“時間所剩無幾,輸贏還不確定!”淩允焦急地瞄著下方巨大的台香,火圈幾乎快要燒到底部了。
“哈哈!難得見到淩長老如此緊張!”
鄭沅忽然一笑,眼神在望向遠處的何子舟身上時,忽然變得凝重,如自言自語般“我也好奇……究竟是鹿死誰手……”
“十二丈八尺……十三丈!十四丈……十四丈七尺!”
“淩朗師兄快不行了!”
不知岸邊是誰大叫一聲,一下戳破淩朗岌岌可危的盾牌,他大叫一聲再次吐出鮮血,手臂支撐在石柱上顫抖如乾柴,耳朵已經翁鳴的辨不得任何聲音,隻是他的神識仍附在魚鉤上,已經薄弱的像是蠶絲了。
“還不放棄嗎!”
何子舟同樣狀如癲狂,整個五官已被橫流的鮮血填滿,他也看不見聽不著任何東西了,所有感官中,隻剩下神識附著的那隻魚鉤,他的胸腔如紙般呼哧呼哧的翕動,胸膛裡的熾種快要蹦出!”
“那就……繼續下潛!十……五……丈!!”
“呃……啊啊!!”
淩朗仰天大叫,終於抵不住識海的痛楚,水底的那隻魚鉤突然失去光澤,變成廢鐵跌入深淵,他雙膝跪地,身子向後疊仰,口中隻餘嘶嘶的白氣。
“淩朗……淩朗師兄……認輸了……”
水麵的另一端,晏楓搖頭歎了口氣,似乎早有預料,將已經準備好的一兜雪銀鱸魚丟了出去,丟到了淩朗的漁網裡。
淩朗……一百一十一分,合格!
“時間到!時間到了!金部長!時間到了!”淩允一把握住欄杆,對著空中的金岩大喊。
金岩沒有理會,他來到長香前,看到隻有滿地銀色的香灰,再沒一絲火圈之後,這才重新升到空中。
“時間到!比賽結束!”
“何師弟!你怎麼樣了?”
周瑤的聲音率先傳到耳朵,何子舟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感官正慢慢從四周回歸到軀體,但仍舊模糊不清。
“喂!小何師弟!你不會識海碎掉,變成傻子了吧!”
接著是雷晃擔憂的聲音,又是這麼不著調的口吻……何子舟暖心一笑,力量正一點一點地爬回肌肉。
此時岸邊的觀眾一片嘩然,議論聲再次鼎沸到高潮
“淩朗師兄……竟然輸了!輸給了一個煉氣七層的小子!”
“不!隻是神識對決輸了!實際上,比賽輸的人是那個小子!淩朗師兄有晏楓師兄送的魚,可以一百分收場!而那個小子卻什麼都沒有!”
“對!兩個人都沒有抓到碧睛紅鯉!那小子甚至還把之前的魚都分了,他是零分!”
“零分?嗬嗬……”
議論聲落到何子舟的耳朵裡,他跪在地上,雙手抱緊懷中,淩亂的發絲擋住他的眼睛,何子舟不屑地笑了一聲。
“那我懷中的……是何物?”
何子舟跪直身板,濕漉漉的長發下,雙瞳裡流出火熱的赤光,懷裡正撲騰著一條肥碩的紅鯉。
“那……那是……”
“碧睛紅鯉!”
何子舟……一百分!
所有人見到碧睛紅鯉的一刹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會……碧睛紅鯉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淩朗更是不可置信地放大瞳孔,臉上第一次露出震驚。
“你真以為……我跟你玩這個什麼下潛的蠢遊戲,隻是為了和你叫板?”
何子舟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碧睛紅鯉重新丟入水中,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
“在你跟幻覺苦苦掙紮的時候,我早就將魚鉤裡滴入的那滴血液取出,與石壁上碧睛紅鯉受傷殘留的血液融合,簽訂了血脈契約!這碧睛紅鯉,在長香燃燒殆儘之前,就已經遊回到我的懷裡了!”
何子舟伸出手指,對準淩朗,像是三年前的那個晴朗的冬天,淩朗當初麵對自己一樣不屑的語氣。
他閉上眼睛,仔細嗅了嗅夜色裡水麵的腥氣,然後輕輕一笑
“我何子舟……贏了!”
岸邊的觀眾一片死寂,這隻是第二輪的鬥法比試,就波折的足以讓人拍手叫絕,反轉一個又一個的拍在眾弟子的臉上,他們此時方才漸漸明白
“原來這個何子舟……才是本屆鬥法比試的……最強黑馬!”
……
“精彩……”
此時此刻的看台,何子舟那道不屈的身影,正被一雙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鄭沅將後背緩緩靠回蟒椅,手中的核桃重新盤轉起來。
“叫何子舟是麼……”
“那就……就決定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