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木匠,常年在外乾木活,這次跟他師父到信陽去修一個大莊園,年底才回來。”秦鳳歎了口氣說道“他是一個廢人,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沒想到我這本經是想起都苦澀不堪,更不要說念了。好,以後有空我再告訴你,你總不能叫我光著身子和你聊天吧?你也看夠了,快給我擦身子,上藥,彆把我凍感冒了。你們男人個個都是色迷迷的,一點不會憐香惜玉。”
“好,我馬上擦。”元龍說完就擰乾毛巾,把秦鳳周身又擦了一遍,有從櫃裡找出一件乾淨的藍花布短衣給她穿了,又重新端起藥碗,抓起藥團把左大腿內側紅腫的地方認真地揉擦了一陣,隻見秦鳳陣陣喘著粗氣,緊緊咬著牙關,元龍關切地問“秦妹,疼嗎?馬上就好了,堅持一陣。”
元龍最後用布條裹好傷處,順手把秦鳳換下的衣服丟進盆裡,然後把秦鳳連枕帶人向床的另一邊推移,重新將布巾把秦鳳睡過的地方席子上的汗也擦乾淨,並替他蓋好被子說道“好啦,現在藥上完了,我把你的衣服也洗乾淨了,你就睡吧!我煮好飯,再叫你起來吃。”
“等一等,朱哥。”秦鳳叫住元龍和尚道。秦鳳說道“你在衣櫃上格方去拿一套乾淨的男人衣裳下來,你身上的和尚裝,全部換下好好地洗一下,你的衣裳一大股汗臭味,直熏人,廚房裡碗櫃下的瓦缸裡有白堿粉和皂角,洗乾淨些。順便你也洗個澡,按你們和尚的說法叫脫胎換骨。你先去找換洗衣服。”
元龍和尚很快找到了一套男人的舊衣服,但一比,又短又小,簡直沒法穿,秦鳳笑著說“我想起來了,最下格左邊有套特大衣褲和便帽,這是我舅給我送的嫁妝,誰知衣服又長又大,無法穿,我準備改小一點,一直沒時間,你拿出來試一試。”
元龍和尚從下格果然找到了一套大的藍布短裝,一試挺合適,元龍索性換了衣褲,戴上帽子,一看大小長短剛好,仿佛像定做的一般。常言道“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一換就不是一個和尚樣子,一下就精神多了。
秦鳳見了也說道“好了,一下就變了樣,從現在起你當幾天凡人吧,不要把帽子隨便摘下,免得人家說三道四的,人家問起,就說是我表哥。現在一切都妥當了,你先把衣服泡好,泡上一夜,明天再洗。天快黑了,快煮晚飯,米在廚房的壇子裡,多煮一些,我還喂了一隻大黃狗,不到天晚他不回來。好,你去吧。”
元龍把換下的衣服放在盆子裡,拿他的布包一起,端到廚房裡去,把堿麵找到,將衣服放在大腳盆裡泡起來,他一邊洗衣,一邊煮飯,飯煮好了,他把所有的包子放在飯上,還有肉切成薄片,通通蒸在鍋裡。然後自己在大木盆裡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又洗了頭,就準備吃晚飯。
他把燈點上,把一個小方桌放在床前,端來兩碗乾飯和一碗米湯,一盤包子,一碗肉,和一碟豆瓣醬,這對一個農家小戶來說,已夠豐盛了。他叫醒秦鳳“秦妹,快起來,起來吃飯了!”
秦鳳睡得正香,她睜眼一看,有包子和肉,就高興地說“哪裡來的這些稀罕玩意?還有包子,不錯嗬!”
“吃吧!這是一個財主家的,味道還不錯。”
秦鳳高興地說“我最喜歡吃包子饅頭了。”
“喜歡就多吃些,這一盤都是你的,鍋裡還有,這裡還有肉,你慢慢吃吧。元龍說道。
秦鳳仍就移到床邊來,抓起包子就吃起來嘴上說道“這個財主真會享受,他的包子比飯館裡的包子都好吃。”
“要不,人人都想當財主。”元龍和尚邊吃飯邊說“這個財主摳得很,出十文錢的布施,直嚷要寫上功德,真是笑話,佛祖又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秦鳳聽了,“噗”的一下笑出聲來,把嘴裡食物噴了一地,同時,劇烈地咳嗽起來,元龍忙放下碗,過去扶著秦鳳,輕輕地拍著背說道“慢點,慢點吃,彆急,包子多著呢,小心彆噎著了,我不會跟你搶的。”
過了一會,秦鳳恢複了原樣,元龍把米湯端給秦鳳說道“喝點米湯吧,乾吃會噎人的。”
秦鳳喝了幾口米湯,出了一口長氣笑著說“哪裡是這樣嘛,誰叫你吃飯時講笑話。”
“這算什麼笑話,這老頭還有更大的笑話在後麵,算了,我現在不給你講,等吃完飯後我再給你講。”元龍和尚說道。
這時,從門外跑進來一隻大黃狗,眼裡含著幾分敵意地盯著元龍,嘴裡發出“唔——唔——”的低沉聲,元龍趕快從肉碗裡夾了一塊帶肉的骨頭給它丟在地上,說道“彆這樣,我們這就算認識了!”
秦鳳罵道“死狗,白天你跑到哪裡去了?到處找也不見你,你今天下午要是跟著我,屠戶也不敢欺負我了,現在回來乾什麼?”
狗一見女主人在罵他,趕快低下了頭。秦鳳說道“這狗有些通人性,隻要客人進了屋,他就不會咬的。要沒有主人在,生人休想進門。”
“既是這樣,我再賄賂一下你,你就彆咬我啦!”元龍和尚把碗中的飯倒了一些在地上,又夾了一片肥肉在地上,這黃狗才消除了敵意。
秦鳳指著自己飯對元龍說道“你就把這碗飯也吃了吧!今晚上我隻吃包子,不吃飯了。”
元龍和尚看著秦鳳說道“看來你也是有肉不吃豆腐的人。”
“那是自然。”秦鳳簡捷地回答說。
吃了飯,元龍把碗筷子收拾出去洗了,又把剩下的飯和米湯混一起,又加了些玉米粉,攪均勻,喂了狗和豬,就關了門,把燈拿到床前,陪著秦鳳拉家常,秦鳳忽然說道“你剛才說財主還有更大的笑話在後頭,現在講給我聽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