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藍玉的情緒有些低落,因為他的夫人水仙得了感冒一直未痊愈,他準備去請個醫術高明的醫生來給夫人瞧病。還是一個丫環提醒藍玉道:“藍爺,南京城最好的醫生和藥都在太醫院,現在你是涼國公了,有資格去請太醫,你為什麼不派人去請太醫給夫人瞧病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藍玉站起來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對,你怎麼不早說呢?我簡直忘記我是涼國公了。派什麼人嗬,我親自去請,我常年在外東奔西跑,沒有時間照看夫人和孩子,今天是我掙表現的時候。我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呢?”
他這麼一說,惹得水仙夫人和丫環都笑了。夫人水仙坐在床上,用被子裹著腳,頭戴白綢巾,麵帶蒼白,說道:“你早該這樣!”
藍玉也笑著說:“現在凉國公大人親自去請太醫,你吃了藥要儘快好起來,方才對得起本公爵大人!聽到沒有?公爵夫人大人!”
夫人看了藍玉一眼,嗔怪地笑著說:“去、去、去!看你成天沒正經的,什麼凉國公,拿起雞毛當令箭!”
“不對,本公爵禦賜涼國公,貨真價實,絕不是假冒偽劣的贗品,錯了不包換!……”藍玉邊走邊說。
藍玉這才出了門,向皇宮而去。藍玉在太醫院請了太醫高傑就往回走。這時,藍玉身後有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的背影,嘴裡發出狼一般的嘿嘿叫聲:“藍玉!……”
太醫高傑來到藍府給水仙夫人看了病,安慰夫人道:“這是感冒拖久了,夫人放心,吃幾劑發表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高傑來到客廳替夫人開了處方,藍玉就讓自己的遠房兄弟管家藍衝,隨太醫到太醫房去撿藥。給藍衝撿藥的人叫匡庭,是個太監。正在撿藥時,忽然來了一個人對匡庭說:“匡庭,總管找你,讓你現在就去。”
“在哪裡?”匡庭問道。
“在太醫院會客室裡。”來人回答道。
匡庭來到會客室,隻見總管符儔一個人坐在桌邊喝茶,匡庭忙倒身下拜,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人,見了芝蔴大的小官,也隻有磕頭的命,匡庭一邊叩頭一邊說:“小人叩見總管大人!”
“算了,快平身吧!”符總管說道。
匡庭站起來,彎腰垂手地說:“總管老爺,是你在呼喚小人嗎?”
“嗯”符儔官腔十足地說,“你現在在乾什麼?”
“報告大人,小人在給一個病人撿藥。”匡庭回答道。
“給誰撿藥,說詳細些。”符儔問。
“給藍玉的夫人齊水仙夫人撿藥。”匡庭說道。
“她得的什麼病?撿好了嗎?”符儔問。
“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感冒拖久了!”
符儔聽了,點點頭說道:“匡庭,我現在要你乾一件事,你要絕對保密,你能做到嗎?”
“總管老爺,小人是大人手下一個奴才,大人要小人乾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萬死不辭,請大人明示。”匡庭信誓旦旦地說。
“好,算你識時務。”總管用左手在衣袖裡摸出五十兩銀子和一個紙包放在桌上說,“你要做的事,就是把小紙包中的藥,放在你正撿的藥中,事情就這麼簡單。”
匡庭聽了,驚奇地望著符儔那張鐵青色的臉,問道:“大人,放入什麼藥中?”
“就是你現在撿的那副藥中,難道還有其他的藥不成?明人不用暗示。”符儔說。
匡庭終於明白了,但是他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大人,可是水仙夫人是個女人嗬!……”
“這就不是你管的事,你隻管聽從命令,照方撿藥就是了,管他張三李四,不該問的不要問,在皇上身邊當差的人,必須明白這一點。”符儔從鼻煙壺裡,用左手倒了些煙末在右手背上,用左手中指把煙末粘起,送入鼻孔中,猛一下吸入鼻孔裡,然後打了兩個噴嚏,說道,“辦完了事,這兩錠銀子就是你的。你前幾天不是說你要回家去,看你病中的父母嗎?我給你十天假,撿完藥你就可以離開太醫院,馬上回家去。你家在哪裡?”
“就在句容縣黃梅村。”匡庭回答道。
“對,就是這個地方。快去辦你的事,彆讓任何人知道此事。辦完就走,今天天黑前就可以到家啦!”符儔說道,“去吧!一切事有我,注意:所有的事一問三不知,嚴格保密。”
“好,小人明白,謝謝總管大人栽培。”匡庭拿起紙包和銀子說道,“大人放心,小人絕不會讓大人失望。”
匡庭拿好東西,高興地回到藥房,繼續撿他的中藥。不一會匡庭把撿好的藥遞給藍衝,藍衝拿著藥就匆匆走了。匡庭看著藍衝遠去的背影,下意識地摸摸懷中足有二十兩白銀,還好,他也就心滿意足地離開藥房。
藍衝把藥拿回府,藍玉接藥在手說道:“好,我親自去為夫人煎藥去。”
水仙夫人說道:“算了吧!還是讓丫環秋菊去煎,你彆去瞎忙,看你粗腳大手的,不是打碎碗就是打破缸,你哪裡乾過這樣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