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癟了癟嘴,以跟他商量的口吻說“叫兩份牛排吧。”
陸向遠說得很淡然“冰箱裡剛好有兩塊牛肉,我給你做西冷牛排。”
我用稍稍疑問中帶點受寵若驚的表情問“你會做?”
陸向遠向著廚房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不堅定的表情好像隨時都可以甩手不乾“如果你會,你也可以做。”
我生怕這個活計落在我的頭上,趕緊搖頭“我不會,但是可以在旁邊指導你。”
說著,我已經掏出手機,百度了一下西冷牛排的做法,快速地瀏覽了一遍,便記住了整個過程。
可放下手機,我就全忘了。
算了,我是沒有做飯這根神經的,俗話說上天給你開了一扇窗就會關掉你的一扇門,上帝已經給我開了很多扇窗,見我太過完美,不得已關了這個無傷大雅的門。
真的是無傷大雅,現在家政公司的保姆或者美團外賣都可以保我不死的。
陸向遠從冰箱裡麵精挑細選了一些食材之後就進了廚房,我也跟著進去,站到一個不妨礙他做事的地方,靜靜觀摩著。
陸向遠的手法熟練,下刀利落,不斷的切菜聲在菜板上清脆地炸開。
他連做飯這麼充滿煙火氣的事情都能做得那麼充滿藝術感,又或者說陸向遠本身就是一個藝術,不管怎樣他都是藝術。
藝術的形象在人的心中是永恒巍峨的,就像陸向遠在我的心裡的形象已經定型,隨便他做出多接地氣的動作或者神態,他都跟謫仙似的。
“幫我挽一下袖口。”謫仙突然向我伸出一隻胳膊,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光顧著欣賞來了,沒有聽清他說的是什麼,愣愣地看了幾秒鐘之後才知道他是要讓我幫他做什麼,小媳婦兒般喜滋滋地給他挽袖口。
我指著那盤已經醃製好的牛肉,很有經驗地說“對對對,就這麼做,用紅酒醃牛肉,酒香會去除牛肉裡麵的腥味兒,又能讓牛肉中和酒香。”
陸向遠拆穿道“哪裡查的?”
我眼神閃爍,但是打死不承認“這些哪裡需要查?”
陸向遠轉過頭去,準備配菜,切了幾刀突然停了下來,說“不要用搜狗查這些,說得太粗略,容易誤導彆人。”
“我用百度查的。”說完,我自覺自己掉進了陸向遠的坑,懊惱道,“你自己做飯吧,我還是出去了。”
我出來之後便將廚房的門拉上,透過明淨的玻璃看到廚房內挺拔清俊的背影,就像四月天的日光洋洋灑灑地飄進了我的心裡,每一寸肌膚,每一滴飽滿的血液裡都充盈著陽光的味道。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少追求的人,但是我卻長久的孑然一身。此時此刻廚房裡那一縷人間煙火裡站著的男人,就是全部的理由。
因為他,我等待了許久。現在他來了,我隻能不放過。
這就是我在還愛陸向遠的時候,全部的態度。
我懷著滿當當的情意,將餐桌布置了一下,銀飾的燭台上點好蠟燭,將玫瑰花瓣灑落在桌子上,鋪得到處都是。
很快,陸向遠便端著兩盤西冷牛排出來,原本以為隻是家常簡單煎炸一下的牛排,他竟然還精心的擺盤過,西藍花,西紅柿,紫甘藍全都被他點綴成遠山近水,綠樹紅花。
這學藝術的能在生活中把藝術玩成情趣,這樣的男人誰人不愛。
陸向遠看到桌子上的玫瑰花,目光有一絲滯怠,而後輕描淡寫地說“你跟她真是不同,她會用一個瓶子裝上水然後插上這些花,就可以讓它們再活得久一些。”
看來我對陸向遠還真是寬容,他沒有提起安念的名字,而是用了一個‘她’字,這說明他聽從了我的話。這原本是他作為我的丈夫應該做到的事情,但是卻讓我很感動。
我衝著他笑了笑,顧不得傻不傻“我從不挽留那種必然會逝去的東西,有那個時間我或許能有一片玫瑰花園。”
陸向遠沒有再接話,當然我的話也沒有什麼接頭。
他將牛排放在兩邊“我全部都是做的七分熟,快來嘗嘗看。”
“紅酒我已經醒好了,我不喜歡喝紅酒加雪碧,太破壞紅酒的味道。”我在陸向遠的對麵坐了下來。
陸向遠看破玄機,淡淡地說“還不如說酒味太淡了,不能滿足你。”
我撐著桌子傾向陸向遠,目光裡跳躍著燭光,將我眼中的陸向遠映得格外明豔“哎,我說,陸先生,你是不是就打心底裡認定我是酒鬼呀?”
“喝酒是能力,會喝酒不喝酒更是一種能力。”
“去他的能力,今天我們先不談這個,先乾一杯。紅酒配牛肉,絕配。”我沒有理解陸向遠話裡的意思,直接舉起酒杯,笑盈盈地看著他。
陸向遠的臉上沒有半點喜悅的樣子,但是也並不是不情願,我弄不清他此時此刻心裡的走向,弄不清他在想什麼。
可我知道他不是生性冷淡,他麵對著安念的時候也很常笑,而且笑容那麼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