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彆扭先生!
我昧著良心,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麼?”
“你沒有看過?”陸向遠看向我,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我鎮定自若地迎向他質疑的目光,果斷地搖頭“沒有。”
這樣的回答完全能夠讓我的高情商得到體現,如果我答有,我們接下來可能就是相安無事的看紀錄片了。
但是如果我說沒有,我就可以就著這個問題一直不斷地發出源源不斷的問題,那些問題可以是我早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也可以是我知道答案之後重新衍生出的新的沒有答案的問題,反正陸向遠那麼聰明,他沒準能夠給我答案。
就算不能給我答案,隻要能跟他說話,聽他的聲音,那就是深夜裡唯一能夠讓我心緒寧靜的良藥。
陸向遠原本悠閒地靠在沙發上,慢慢抬起上半身,神情莊重肅穆“我以為你會看過,畢竟你曾經曆過那次驚險的探索。”
我剛剛放鬆的心又緊緊地扭在一起,咬了咬唇,發出的聲音都變得艱澀難聽“你怎麼知道的?”
“我相信洛於謙不會無緣無故地想要陪你去探索馬裡亞納海溝,而且我能夠感覺到你是真的被他這句話感動了。通過這兩點我判斷出你應該曾經在馬裡亞納海溝經曆過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我去網上查了查,這些事情自然變得一目了然。”陸向遠平鋪直敘地說著那些讓我心悸的事情,最後言之鑿鑿地說,“這件事你沒有告訴安念。”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肯定。
陸向遠右側牆麵的角落下擺放著一盆鬱鬱蔥蔥的盆景,像一首無聲的詩,像一幅立體的畫,這首詩和這幅畫都有一個相同的名字,叫做盛大。可再盛大的景在這無邊的夜色裡也變成了黑白的輪廓虛影。
如同我此時此刻的心情,驚濤駭浪之後,隻餘下蔓延至全身的疲憊。
我緊緊地攥緊手心,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告訴念念?”
陸向遠確鑿地說“你出事的那一年,安念還在市。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回h市的。”
我問“陸先生,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提起念念跟以前提起她的時候有些不同。”
陸向遠已經從側著身子麵對我,到現在整個身子都轉向了我。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眼神閃爍地問道“什麼不同?”
“你現在提起安念有些像在掩飾什麼。”我隻是單純地說出自己的感覺,也算是緩解我現在心裡的慌亂。
陸向遠逼得很緊“掩飾什麼?”
“你自己可能都還不清楚,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呢。”我笑了笑,將注意力又重新放在電視屏幕上。
陸向遠的視線在我身上停駐了幾分鐘之後轉移開。
有一種靜默的氣氛在我們周圍彌漫延伸,漸漸地我的視線就飄遠,彩色觀賞石錯落有致地鋪陳在巨型魚缸裡,透過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一個浪漫的水中世界,青荇草纖細柔軟地漂浮在水中,根部棲息著歡騰了一天的黑色的,紅色的嬌俏的金魚。
我和陸向遠身處這個空間裡的一切好像都已經隨著它們的沉睡而一點點安靜沉澱下來。當然隻有我知道,在所有情緒沉澱下來的同時,那些已經被洛於謙揭開過的記憶再一次在身體各處沸沸揚揚起來。
我好似在自言自語,低聲喃喃“你潛入過深海嗎?”
陸向遠的聲音在暗夜裡顯得更加低沉性感“沒有,但是很希望有這樣一次機會。”
聽著他的聲音,像是手裡能夠抓住洪水裡一根粗壯的樹木,就算身在危險裡也能夠感受到一絲光亮的安定。
談到我喜歡的事情,我的眉眼會變得溫靜,陸向遠如此,海洋也是如此。
我非常平靜地描繪著我所見過的壯麗景觀“你應該去一次的。紀錄片裡說‘海底的世界蔚然壯觀,擁有讓喜馬拉雅山脈上的各大高峰相形見絀的高山峻嶺;遠遠的大於非洲的尼亞加拉大瀑布的海底“瀑布”;遠高於世界陸地表麵上的任何一處火山噴發頻率的海底深處的火山噴發……變幻莫測的海洋奇觀讓人歎為觀止美不勝收。’雖然說它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卻又擁有超脫自然而獨立存在的神秘力量。這種力量會讓它身體裡的所有生靈膜拜,也足以讓試圖探索它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人類進入海洋之後會自動臣服在它的壯觀裡。”
陸向遠安安靜靜地聽著我講話,一直到我停了許久,才緩緩問道“你很喜歡海洋?”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之前對海洋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我隻是單純地很喜歡極限冒險運動,後來又順便地喜歡上海洋,而且還越來越喜歡。雖然深海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跟死亡掛鉤,但是我仍舊被它的美所震懾,這一點毋庸置疑,我也不會想著去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