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於謙眼風重重地掃過來,像重石打在我身上“站那麼遠乾嘛,難道我還能吃了你?”
“你的眼神比吃了我還要可怕。”洛於謙凶起來還真是凶。
洛於謙的表情和聲音同步變得有些無可奈何,還有些懊惱“涼沐潯,你是不是就仗著我喜歡你,你才這樣肆意妄為。”
我笑嘻嘻地答道“我以前不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好像也挺肆意妄為的。現在知道了我反倒要收斂一些,因為我這個人雖然有些狼心狗肺,但是最近發現還是有點良心過意不去。”
洛於謙語速很快,表情嚴肅“昨天為什麼沒有來上班,還關機。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我思慮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洛少,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情,我沒必要因為你的喜歡就要給你交代我的行程。就像我喜歡陸向遠,我也沒有讓他時刻告訴我他正在做的事情。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早就拒絕你了。”
陸向遠的一隻手捂住了胸口,壓抑地看著我,半天才吐出下一句話“那好,我不從私人的角度。我現在是你的直屬上司,你不來上班難道不用給我一個交代嗎?”
“昨天陸向遠陪我去遊樂園玩了一整天。”我笑盈盈地看著洛於謙,語氣平靜,“這個交代有讓你很開心滿意嗎?”
我看著洛於謙失落受傷的眼神,問心有愧。
對洛少謙,不知道是因為他給了我兩個薪資不錯且辦公環境好,時間寬鬆的工作,還是因為他給我拉了一曲我爸媽年輕時候定情的小提琴曲,而且他的媽媽還給我跳了一支舞。我做不到跟自己想象中那麼絕情。但是我跟念念一樣,我知道我要什麼,不要什麼,對於一個喜歡我的人,我的絕情就是對他的善良。
雖然我一直在說我不是一個良善的人,但是偶爾我也想要善良一次,就算是為我和陸向遠這並不平坦的感情路積德了。
當然我此時並不知道這條感情路之所以會不平坦全拜陸向遠所親賜。
洛於謙最終並沒有對我單獨說教,而是讓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我雖然有些擔心他,但是還是忍住了,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追求者的關心就是引誘他持續自虐,這相當於一種情感犯罪。
於是我就老老實實回房間睡覺,將黑花抱到床上跟我共眠,結果是它睡著了我都還沒有睡著。
我來市已經一兩個月了,陳翼屏女士好像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所以她突然打開電話的時候,我還有些難以置信,這點難以置信也衝淡了我睡不著便邀請陸向遠一起吃午飯被拒絕的失落。
我拿出平日裡跟陳翼屏女士對話的腔調,揶揄道“老媽,今天是什麼風吹的,你竟然想起還有一個流落平陽的女兒來了。”
陳翼屏女士那驚心動魄的高跟鞋踩著地麵的聲音,我這邊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還有莊秘書在旁邊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麼。
陳翼屏女士的聲音在這些雜音裡獨樹一幟“你有沒有教養,平常你叫我媽我都覺得你在暴露我的年齡。可你現在竟然還加一個老字,我簡直就像弄死你。”
我非常聰明地聽出了她冷淡的的言語裡包含著對我深切的想念。
我抑揚頓挫地表示對她的譴責和對老涼的同情“陳翼屏女士,你這麼火急火燎地又是要往哪兒趕呢?你三天兩頭出差,老涼就三天兩頭守寡,老了的日子還過得這麼淒涼,讓我這個做女兒的真是很心疼啊。”
陳翼屏女士下了死命令“我現在來市,不管你有事兒還是沒事兒,你都必須出現在機場。”
我向來敢於對□□說不,脫口而出“你以為你是慈禧呀。”
“我下輩子要是還將你生下來,我就不叫陳翼屏。”我感覺手機的聽筒都快要炸開了,發燙得厲害。
我嗤了一聲,不在意地說“管你叫什麼名字,反正我又不跟你姓,名也是爺爺取的。”
我隻聽到那邊“哎喲”一聲。
電話那邊就換成了裝秘書的聲音“沐潯,董事長現在穿著十四厘米的恨天高,然後因為你的不孝,她崴了腳。”
“這些話都是陳翼屏女士教你的吧,把電話還給她,或者說直接讓她說話,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把戲。”我早已經對我娘這一套深諳其道了。
陳翼屏女士被我拆穿之後,又回到了電話的那端“我真是造孽呀,要不是我把你生得這麼聰明,我也就……”
陳翼屏女士有一項絕技,就是她哭著哭著會成真,一會兒想到哪裡的孩子沒有飯吃要哭一哭,一會兒想到難民和戰爭又要哭一哭,甚至想到習媽媽跟著習爸爸出使國外穿的衣服比她好看也要哭一哭,而且還會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我無奈地妥協“好了,陳翼屏女士,快說吧,幾點的飛機?”
陳翼屏女士立刻中氣十足地說“我現在正在過安檢,三個小時之後你應該就能目睹我的風采了。”
“好了,掛了,我先去做個造型,好壓過你的風采。”
說罷我便將電話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