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個重傷的傷員還有兩個輕傷的士兵,都已經簡單包紮,坐在一旁等候。
仆婦送來裝水的提壺,從提壺倒水出來給李書民洗手。
李峰剪開傷員的衣服觀察傷口,李林打開手術箱準備手術器械。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傷員是後背和一側手臂受傷,傷口很深,血還在流。
張曉瑛發現他們沒有施行指壓止血術,馬上請仆婦給自己淨手,然後為傷員指壓止血。
她一邊做一邊對李峰說
“我給傷員止血。”
李峰驚異地看了張曉瑛一眼,再看她手指按壓的部位,過了一會,驚奇地發現血竟然慢慢地止住了。
李峰按耐住自己求知若渴的心情,麵不改色地給喝了麻醉藥的重傷員清理傷口。
然後,張曉瑛全程觀摩了一場古代外科手術。
實事求是地說,她姥爺李書民在現有的條件和認知下,已經幾乎做到儘善儘美了。
在張曉瑛看來,最缺乏的就是無菌環境的打造。
這應該就是古代外科手術後繼發感染的最重要原因。
但即使是現有條件,其實也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
隻是這一切都需要錢。
比如手術服和口罩可以做,花錢買布就行,手套是不用想了,她倒是帶了兩盒每盒一百隻的一次性外科手套,但是不能拿出來用呀!
酒精也是可以做出來的,麻煩些而已,就是花錢多呀,糧食本來就珍貴了,做出來的酒精堪比茅台了,怎麼舍得拿來隨便用呢?
但是不管怎樣張曉瑛還是覺得應該先把酒精做出來。
在安樂堂忙了大半天,李林留下聽差,祖孫三人一起回醫館。
忙了這麼久都餓了,他們先回了後院吃飯。
李峰邊吃飯邊問張曉瑛
“瑛子,你那個止血手法哪學來的?”
回來的路上張曉瑛就知道要麵對這些,而且她以後還有很多東西會漏出來呢。
她決定撒個一勞永逸的大慌。
“大前年有個婆婆路過我們村,我看她可憐給了她一塊餅,她就給了我一本書和一個箱子,她讓我把書背熟了就燒了,這是書裡說的。”
一聽說有一本書,李峰眼睛都亮了,結果又聽到燒了,不禁痛心疾首
“你真燒了?”
“燒了。”
張曉瑛點點頭,開玩笑,不燒她可拿不出來。
“舅舅放心,我都記熟了才燒的,等我默寫出來給您看。”
張曉瑛安慰他。
“那個婆婆讓你燒了你怎好又默出來。”
李峰道。
“不是的,婆婆說讓我燒掉是為了逼我記得牢固。”
“那她給你的箱子呢?”
“箱子放在家裡沒帶來。”
她的手術器械箱是銀灰色的金屬外殼,太惹眼了。
這個外孫女讓李書民很是意外。
“瑛子,你今天很不錯,沉得住氣,比我以前強多了。”
李書民笑看著張曉瑛,又遺憾她怎麼不是個男孩兒,可恨他的孫兒外孫一個也不跟他學。
張曉瑛暗自尷尬。
解剖課上她手裡摸過的大體老師也有十幾位了,自然不會害怕。
“我怕在心裡。”
她不好意思道。
“今天那些兵士是去追胡虜的嗎?”
張曉瑛好奇道。
“瑛子,”
李書民嚴肅地看著她
“你記住,咱們隻管給傷患治療,彆的事都不要問不要管。”
張曉瑛一怔,忙點頭
“我知道了姥爺,以後再不問了。”
這個險惡的舊社會!
吃完飯張曉瑛到後園子裡看灰羽鶴,看起來它恢複的不錯,她自己是沒辦法給灰羽鶴上藥的,得等她哥過來幫忙才行。
她回屋找她娘。
“娘,我哥找咱們了嗎?”
對講機李嵐拿著。
“找了,他晚點會過來。”
“我爹呢?來嗎?”
“你爹不過來,你爹今天去書院了。”
李嵐想了想,又說
“我和你爹商量了,他近期最重要的任務還是科舉考試。”
“他之前沒找到感覺,這麼多年今年才考中秀才,他下決心明年考中進士。”
張曉瑛想了一下
“娘,我爹有誌向是好事,可這科舉三年才錄三百名,比我們高考難度大的不是一點半點,而且我聽說也不是完全靠實力,很大程度上也要看運氣,就不必給咱爹那麼大的壓力了吧!”
競爭這麼激烈的考試,張曉瑛對她爹並不太有信心,類似範進中舉的事必須避免。
李嵐心中一暖。
“好,我會跟你爹說的。”
張曉瑛抱她
“娘,您放心,就算我爹考不上進士,我和我哥也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好!”
李嵐點頭,隻覺心中安穩,想起閨女今天第一次上班,問
“今天怎麼樣?覺得能適應嗎?”
“適應沒問題。我今天跟姥爺去安樂堂了,剛好接了三個傷員,觀摩了姥爺做手術。”
“娘,我感覺姥爺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張曉瑛俏皮地看著她娘。
“你準備怎麼做?”
李嵐一看她閨女這樣就知道她有主意了。
“我扯了個大慌,說有個阿婆給了我一本書和一個箱子。然後讓我把書背熟了就把書燒了。”
“可是我答應了舅舅把書默給他,剛剛才想起來我不會寫繁體字。”
張曉瑛無辜地看著她娘。
李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