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對張曉琿說道“還不快起來扶你祖父進屋。”
張曉琿起身扶住張老爺子的胳膊,另一手輕輕拍撫他後心“祖父,孫兒知錯了,您消消氣。”
老爺子這是擔心他的安危,並不在意他立不立功,他知道好歹。
因為戰前的堅壁清野,家家戶戶的屋頂梁都拆了藏起來,現在雖然給張曉琿家乾活的人多,也隻是先蓋起了廚房,和廚房邊上的一間廂房。
盧老太在廚房帶著兩個兒媳婦和二房三房幫忙的媳婦們在給乾活的人燒飯,人家不要工錢,飯得讓人吃飽了。
這會子知道張曉琿回來了,趕緊出來看他,看他確實沒有受傷,才放心回廚房去了。
大夥進了廚房旁邊有屋頂的屋子坐好,張曉琿才發現組建護村隊的村子都有人來了,他有點意外。
井莊的陳伯開口道“老爺子雖生琿哥兒的氣,我等卻是來表謝意的,若不是因琿哥兒,咱們這些村子哪裡就能這麼輕易就避過了北胡蠻兵?我聽說有些村子的老人不願進城,躲在地窖裡,都被蠻兵找出來殺掉了。”
“是啊是啊!”
彆的村子的人附和著。
殺了自然也被當作軍糧吃掉了,真是都不敢細想。
張老爺子歎了口氣。
“你大了,本事也大了,大得老頭子我都不敢想,你想做何事,莫說我攔不住管不了,隻怕你爹都攔不住管不了。”
可不是大得他都不敢想嗎?北胡汗王的首級說斬就斬了,他每每一想到這個心肝脾肺就發抖,手腳也跟著發軟。
“祖父不用憂心,孫兒自有分寸,不會讓自己有危險。”張曉琿道。
有分寸就不會乾這種事了!
張老爺子心道,但是現在氣也消點了,知道得給孫子臉麵,這麼多人專程拜訪他來了呢。
這邊張曉瑛趕到安樂堂要找外祖父,卻見到了又在等她的知夏。
“小張大夫,公主醒了,讓奴婢過來請您過去一下。”知夏向張曉瑛恭恭敬敬地行禮。
張曉瑛愣了一下,她一直也不習慣蕭元錦的婢女在她麵前自稱奴婢老奴什麼的,每次聽到都渾身不自在。
“好的。”她也還了一禮。
但是知夏趕緊避開“使不得,小張大夫可使不得。”
每次知夏都是這般反應,張曉瑛頗覺心累,畢竟在她眼裡,這些婢女們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的,十六七歲看著也跟隔壁班的學妹差不多,你能想象隔壁班的學妹見到你就行個禮然後“學姐,奴婢十分仰慕您………”
不可能,學妹們都是眼高於頂,隻會嘲笑她們穿著老土發型可笑。
嚎啕大哭了一場的蕭元錦此刻情緒穩定,正坐在梳妝台前拿著一個小巧精致的瓶子反過來轉過去研究著。
她哭停了後就發現屋裡有一種她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氣味。
這種氣味不像玉蘭那般濃烈,也不似茉莉那般清雅,甚至都不似花香,淡淡的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大片望不到邊的草地上,隻覺得天高地遠,心境豁然。
她轉頭,就看到了梳妝台上那個古樸雅致的熏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