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出大事的啊!
老院使忍不住渾身瑟瑟發抖,眼前仿佛出現了京城各處白幡飄飄的景象,左右院判和另幾名禦醫俱是臉色煞白。
蕭祈麵色凝重,看看自己身旁站著的蕭景燁問道“小張大夫大概多久能趕到?”
“小福子已經快馬去請了。”蕭景燁答道。
算算時日,那些前往疫區的誌願者們到了有幾日了,但是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他們按照小張大夫的要求嚴格計算時日,要過最少七日沒被染病才可以報告牛痘是否有效,同時還要詳細記錄自己的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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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離京城的一個村子裡,村尾某處的一座柴堆上濃煙滾滾,村民們神色木然地看著又一具屍體被滿臉麻子的兵士架到了柴堆上。
火苗開始舔噬著屍體上的衣裳,沒有人哭泣,雖然那上麵的也許是他們的親人,但是他們已經麻木了,因為下一個在柴堆上的說不定就是他們自己。
不遠處一位俊秀的年輕人推著一個形狀怪異的椅子,椅子上有輪子,聽說叫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行動不便的中年男子。
自從村裡有了天花,他們就被封在了村子裡不讓出去了,來封村的都是臉上長麻子的凶神惡煞一般的兵士。
據說他們的村子是附近疫情最嚴重的,除了這些兵士再無外人靠近他們的村子,直到五天前才來了這大大小小的幾個人。
這些人實在怪異,特彆是這年輕人和坐輪椅的中年男子。
他們帶來了幾大包藥材煮成湯藥分給村民們喝,但是他們自己卻不喝。
旁人一般都是誰家有病人便想法子離得遠遠的,他們倒是反過來,分彆住進了有病人的人家的屋子,跟病人同吃同住,連一起跟來的三個娃娃都是這般。
這中年男子和幫他推輪椅的年輕人還逐戶探望得了天花的病人,仔細問詢他們的病情,還拿著一直怪異的筆記錄在紙上。
這些人的樣子仿佛他們有神佛護佑,完全不用懼怕天花這噬人的惡魔。
呂木揚和嚴明昊幾人來到這天花疫情最嚴重的村子幾天了,入目所見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呂木揚對天花有過深入研究,他可以確定村子裡流行的正是毒性最烈的天花類型。
他們到的時候天花已經在村裡肆虐了快兩個月,村裡十歲以下的孩子死了幾乎一半,十歲以上的也大多數染了病,包括一些體弱的成人,加起來幾乎死了三分之一,然而疫情還沒有好轉的趨勢。
村民們已經從最開始的驚恐絕望變成了麻木,在他們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看起來就跟行屍走肉一般無異。
小張大夫讓他們帶來的草藥他們也熬成湯藥讓村民們喝下,但他們也隻是看看並沒有接受。
呂木揚他們當然也是害怕的,但因為對小張大夫有信心,即使害怕也是有限的,而且隨著時日過去得越多,心中的害怕也就越輕微。
“明昊,你去把常校尉請過來。”呂木揚對嚴明昊說道。
他們倆在日常相處中已經結下了亦師亦友的情誼,呂木揚的年紀比嚴明昊的父親年紀還大,他行動不便,平日便是嚴明昊照顧他,而他也經常指點嚴明昊的學問。
雖然嚴明昊已經失去了考科舉的資格,但學問總不嫌多,何況要跟在小張大夫身邊做事,便是再多的學問也不夠用。
嚴明昊很快把常校尉請來了。
他們雖然也會自己做記錄,但是常校尉作為朝廷派來觀察監督的人,日常也需要把他們的衣食住行記錄在案。
“常校尉,辛苦你了,還請你詳細記錄下呂某人將要做的事情。”
呂木揚坐在輪椅上對常校尉拱手說道。
“呂先生不必客氣。”常校尉點點頭。
但是呂木揚下一句說出來的話讓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