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更不能拿了。”蕭十二搖頭說道。
看來這軟蝟甲連皇上都沒穿上呢!自己穿了可就僭越了,至於小張大夫穿了是不是僭越,那本來就是她的,而且在蕭十二心中,他隱隱覺得小張大夫似乎是高於這世間的。
不然一個小娘子如何能有這許多本領呢?他去過莘莊張家,那真的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莊戶人家,可就出了這樣的兄妹倆。
他隻是憨,又不是傻,時日久了自然想到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不光是這樣,那騾車的異樣他也感受到了,有一回他發現小張大夫進了騾車後徹底消失,他驚得幾乎魂飛魄散,車裡車外車底車頂都找不到,可沒一會她又出現在了騾車裡。
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這自然不是這個世間該有的事情。
那時候他就想起來了,難怪張將軍說小張大夫有外出喜歡睡騾車的怪癖,顯然是不欲外人窺破這個秘密,他便一直裝著沒有發現,隻是每次外出都想方設法讓騾車離得小張大夫更近一些。
“可是你不穿就有可能受傷啊!甚至還可能會有更壞情形出現,穿上軟蝟甲,就可以更好保護我了。”張曉瑛說道。
她不知道蕭十二想到的是“僭越”的問題。
蕭十二立刻單膝下跪“屬下無論穿何物都會護衛好郡主。”
張曉瑛無語地看著他,自己表姐夫動不動對著自己下跪,這也不是個法子啊!
不管張曉瑛怎麼軟硬兼施,這防刺服終究是沒能送出去,張曉瑛隻好又拿了回去。
一起拿回去的還有房契。
“表姐,蕭十二托我把房契拿給你。”她直接拿去給陳靈秀。
結果陳靈秀也搖搖頭說道“讓他自己收著罷,我拿了這房契日後見了他總覺得氣短。”
這倒也是啊!戀愛中的戀人最是抗拒感情裡摻雜了物質,這宅子跟一般的首飾還不一樣,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物質中的物質。
張曉瑛頭大“表姐,你倆得趕緊成親,不然我都快成鴻雁了。”
這兩個人窗戶紙沒戳穿前還能正常見麵相處,現在倒是處處要避嫌,傳話都得靠自己。
陳靈秀“噗嗤”一樂,安慰她道“其實也沒什麼事要說的。”
好像內廷司也了解張曉瑛的想法,第二天就派了官媒上門提親,還是那天張曉瑛碰到的媒婆。
那媒婆見了蕭十二心裡也是嘖嘖稱奇,蕭衛如果想成親還是很搶手的,很多小家碧玉甚至大家的庶女都會願意嫁,這個蕭衛年歲也不大,樣貌英氣偉岸,竟然看上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她做這行十幾年了,還是頭一遭遇見這事。
因為張曉瑛的一句話,張德源跟李嵐也很讚同,婚禮定在了臘月,不然陳靈秀和蕭十二這種彆彆扭扭的狀態持續到開春就太久了,讓他們跟以前一樣相處他們一時間也扭不過彎。
內廷司送聘禮來的那天府裡的護衛們才知道這事,人人大跌眼鏡,當晚府裡買了酒加了菜慶祝,護衛們夜裡沒有輪值的一起灌蕭十二酒,可是他們自己喝倒了好幾個蕭十二還是穩如泰山。
再加上平時他們三打一都不是蕭十二對手,心裡原有的一絲嫉妒也就消失了,隻留下一個字,服!
時間很快來到了衛二少夫人帶著孩子和眾位官眷出發前往雲南郡的日子,朝廷把這當成了一件大事來做,在她們出發的那一天,京城辦了一個歡送儀式,京中六品以上的官員,有封號的誥命夫人都要參加,張曉瑛跟她爹也在其中。
太子代表皇帝出席,所有人都在端門廣場站著。
先是在太學學生的合唱聲中舉行了升旗儀式,接著是一隊禁軍舉著另一麵展開的國旗來到太子身邊疊好,太子鄭重把國旗遞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官員,那官員躬身接過國旗,太子說了幾句什麼話,官員又答了幾句什麼話,才轉身把疊好的國旗放進他身旁兩名兵士抬著的木匣子裡,那匣子裡已經疊放了一摞國旗。
大乾的國旗在張曉瑛遞上去的初稿改動了一下,加大了四道紅色尖角,另外八道紅色尖角縮小了一些,看起來大氣許多。
“安平姐姐,我去了雲南郡就再也見不到京京了。”衛立宸可憐兮兮地跟張曉瑛說道。
他雖然也想去看爹爹,但是他不在京城,京京就吃不著白崧了,他每日從練武場下來後都親自去廚房挑最嫩最新鮮的白崧喂了京京才回去進學。
“京京的家就在雲南郡,雲南還有更多大象,你自己養一隻就是。”張曉瑛說道。
她這也不是哄小朋友,一直到現代,南亞地區都會馴養大象作為勞動力,更何況是還有象兵的現在,所以衛立宸到了雲南大概率也會養一頭象。
“吉時到,啟程!”有人高喊一聲,一時間鑼鼓喧天嗩呐高揚一隊全副武裝的兵士先列隊走過,接著是各路官員,隨後就到家眷代表。
雖然場中熱熱鬨鬨,但也掩蓋不了離彆傷情,衛二少夫人眼圈紅紅跟娘家父母兄嫂話彆,又跟衛國公夫人拜彆,心中既有很快跟夫君團聚的欣喜,但是又有遠離家人的惶惑,帶著孩子們上了護衛拱衛的馬車跟在官員隊伍後出發了。
因為出行的人太多,官府規定送行的人就留在原處,以免造成交通擁堵,衛國公夫人一直看著馬車遠去默默不語。
“母親,咱們回府罷。”衛國公世子夫人勸道。
“他們一走,咱們府裡就更是冷清了。”衛國公夫人說道。
諾大的衛國公府其實到處都是仆役和護衛,當然不是真正的冷清。
“他們到了,五郎跟父親也該回京了。”衛國公世子夫人說道。
衛國公夫人笑笑,這個,可未必啊!她嫁給衛國公幾十年,沒有哪次出征是少於三年的,這次出去也才半年不到呢!
但是現今跟以往顯然不一樣了,遠在雲南郡的衛國公看著手中的詔令笑笑,對站在身邊的李如鬆說道“咱們這些老家夥可以先行回京了。”
又對衛琦說道“你媳婦要來了。”
衛琦驚訝“為何?”
“朝廷決議在雲南郡蒲甘屯墾戍邊,你日後就要做好紮根雲南郡的準備了。”衛國公答道。
衛琦沉吟不語,屯墾戍邊之舉自漢唐以來向來是在西北邊境一帶的舉措,但是如今看來朝廷對西南一帶格外重視,他倒是無所謂在哪裡紮根,就是擔憂媳婦孩兒們不能適應此地氣候。
“此地倒是好地方,我住了些時日都不想回京了。”李如鬆笑道。
他閒暇時就到湖裡捕魚撈蝦,或是上到城西的蒼山極目遠眺,景色甚為壯美,實是不欲北歸。
而在最南邊的直通城,此時跟颶風肆虐後的景象幾乎是天上地下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