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路引……”
“看清楚了。”蕭元錦的護衛隊長亮出一個金燦燦的牌子,那牌子上一條金龍張牙舞爪,幾個爪沒看出來,士兵一愣,這玩意他雖然是第一回見著真品,可作為一名業務能力極強的城門守衛,他可太熟悉這個金牌代表的意義了,他們的頂頭上司每次業務培訓都跟他們強調“彆的特彆通行牌記不住無非是打幾個板子的事,這個牌子記不住可是腦袋不保。”
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隊人馬已經通過了城門,守門士兵呆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過了一會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趕緊報告上司啊!這可不是小事!
“城裡來了天家人?是誰?”泉州吳守備看著急匆匆找到他的守城門的負責人,一臉懵逼問道。
“應該是位皇子,年紀不大……蒙著臉。”負責人說道,他也沒親眼看到,隻能轉述守門士兵的話。
“他們如今在何處,快帶我去。”吳守備說道。
不管是哪個皇子前來,來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他的安危就得由吳守備擔負起來,萬一在他的防區出了點啥事可就麻煩了。
但是吳守備跟城門負責人剛剛走出屋門外,一聲長長的鳴笛傳了過來。
吳守備呆住了,接著大喜!
“東海艦隊!東海艦隊回港了!太好了!張將軍回來了!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將軍吉人自有天相!閻王爺不會那麼早帶他走!備馬,到碼頭見張將軍!”他大笑著說道。
城門負責人提醒他道“將軍,先見過皇子罷!”
“皇子自然也會到碼頭迎接張將軍的,他們在京城自然認識,說不定皇子就是前來看望張將軍的,快走罷,我要站在最前方迎接張將軍上岸。”吳守備翻身上了親兵牽過來的馬匹一邊說道,一點也不介意被人說趨炎附勢。
皇帝要求找張曉琿的諭旨下到了他這裡,這些日子他也是寢食難安,每日都盼著來好消息,都有些魔怔了,看到每個找他回事的人都盼著人家說一句“東海艦隊找到了”,可這麼些天也沒有消息,他也都快要死心了,這突然聽到汽笛聲有多高興可想而知。
泉州城裡聽到這汽笛聲像吳守備一樣高興的可不少,他們不管正在做什麼事都停了下來,紛紛像碼頭跑去。
蕭元錦也聽到了這聲汽笛,她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張曉琿回來,勒停了馬看著仿佛一下子躁動起來的通往碼頭的街道。
“老天保佑,東海艦隊回港了!太好了!我就曉得他們不會遇到風暴,張將軍是何等人才,豈能避不過去。”
一名操著中原口音的男子滿臉喜色說道,手上還拿著一把豆蔻。
“爹,我要去看東海艦隊的大船。”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人對他說道。
“去吧,彆跟旁人擠。”男子樂嗬嗬說道。
“哎!”少年人歡快地應道,撒開腿跑了。
真的是他!他竟然回來了!就在自己趕到了泉州的這一日!
蕭元錦的心臟急劇跳動,巨大的喜悅籠住了她,連日來的疲累一掃而空。
她一夾馬腹,踏雪揚起雙蹄,掠過前方的少年人和往碼頭跑去的人群。
她要馬上見到他,她要確認他真的好好的。
碼頭上人聲鼎沸,許多人從各處趕來,等蕭元錦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被人群擋在了外麵,好在她騎著馬,可以清楚地看著艦船緩緩地靠近碼頭。
在這邊碼頭靠岸的隻有一艘艦船,彆的艦船都要回軍港,旁邊有人驕傲地說道“這是旗艦,張將軍就在旗艦上。”
蕭元錦原本聽不懂泉州路,但是“張將軍”這三個字她聽懂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但是她的笑容卻在看到張曉琿出現的那一刻凝固在了臉上。
張曉琿不是一個人出現,他的身邊跟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小娘子,手上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蕭元錦渾身血液瞬時冷卻,仿佛已經停止循環,心臟像被錘子重重擊打,外部所有的聲音都已消失,世間隻餘那從艦船上踩著接舷板走下來的三個人。
其實後麵還跟著許多彆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但是蕭元錦眼裡隻有這三個人,那個小娘子梳著簡單的婦人發髻,神情端莊嫻雅,甚是美貌,穿著打扮明顯不是大乾人。
接舷板稍為短一些,卡在了水裡,張曉琿抱著小男孩大步跨到岸上,又轉身把手伸給那小娘子,小娘子搭著他的手輕輕一跳就跳到了岸上,接著轉頭對張曉琿粲然一笑說著什麼。
張曉琿也微笑著對那小娘子說話,他們看起來格外融洽,自自然然的,顯然關係不一般。
而這個小娘子梳著婦人發髻……
蕭元錦忍著心臟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既然他好好地回來了,那她也該走啦!她原本就不想跟他之間有什麼的。
她調轉馬頭,往來時的方向飛馳而去。
正低頭提醒伊卡注意腳下碎石的張曉琿心中沒來由的一痛,接著聽到了一陣馬蹄聲,他抬頭看去,一隊身著黑衣的騎士從人群後離開,最前麵的那匹馬是——
他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