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組織了下語言,嘗試著咬文嚼字“你的這幅打扮……在我們看來,卻是像極了那‘古人’的,而我們此刻所處的朝代,叫做現代。”
古人,古人,古時之人,曆史之人。
聽聞這“古人”二字,葉楓晚眼底一沉,瞳孔驟縮,竟然瞬間站不穩形體,狠狠晃動了一下。
徐哲這才發現,對方腰側靠後的部分,原來已經是鮮血淋漓。
他慌張起身,試著去扶住那以劍撐地之人“你沒…”
劍光再閃,尚未眨眼,冰冷的鋒芒已經再次抵在了徐哲喉前半寸的位置。
徐哲欲哭無淚,脖子又在痛了。
也不知道葉楓晚是從什麼時間線來的,徐哲僵著臉與葉楓晚對視半響,主動向後一退,走向陽台,拉開門沿。
瞬間,銀光斜暉,垂幕低眉,明亮之色被拉成柔軟薄墊,一地昏暗被儘數鋪滿。
今日的月,本就是極好的。
去了那隔音的玻璃窗子,這深夜鋼鐵叢林的喧囂之聲,放的是愈發的大了。
徐哲側開身,讓身後之人得以望見全貌。
他微沉片刻,輕聲道“眼見為實,讓你感到陌生的,並非我這一個小屋,而區區凡人,又怎有能力在你閉眸睜眼間,便行偷天換日之舉,徹底的將這天地都變了樣貌。”
寒風刺骨,吹的葉楓晚的腦袋隱隱發痛,他怔怔的望著這異世之景,暈眩間隻覺光怪陸離,荒誕非常。
他情不自禁的以劍撐身,遲滯的向陽台走去。
徐哲深知他並不會放心將背後留給他人,因此並未退後重回室內,而是站在室外,裹著單薄的衣衫,向前幾步,讓出了身後狹小的空間。
更深之時,又臨深秋,夜風一吹,自是徹骨的冷。
但葉楓晚此時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勉力扶住門沿,半身在內,半身在外,不自覺地睜大了眼。
那密密麻麻的高樓,看不出是什麼製材,建的是那般的高;那燈火輝煌的夜景,不知是采用了何等油燈,竟是那般絢麗的五光十色;地麵馳騁之物,看似應該是代步器具,卻端的是模樣奇怪,首部的亮光刺目閃爍,一輛又接一輛,川流不停。
這人沒有騙他。
這人說的沒錯。
若隻是凡人,又怎能在他閉眸眨眼間,便將整個世界都換了副模樣。
他不禁想起臨行之前,在藏劍山莊的門口,他還一副調笑灑脫的模樣,捏著師弟的臉,摸著師妹的頭,叫他們勿念勿念,笑道師兄不過出門一趟,你們何必如此擔心?你們乖乖聽話,等著師兄回來給你們帶好東西!
誰知世事難料,半路竟遭浩氣盟那幫可恨偽君子的暗算,一路逃亡,哪怕心中恨道命不該絕,卻難免孤苦一人無所支,心灰難歎,隻是那閻王老子似是擔不起他這等人物,死是沒死成,卻讓他峰回路轉來到了異世。
雖未死,這事隔百年,甚至千年的生離,也稱得上是死彆了罷。
想到這裡,葉楓晚的心不禁狠狠的震蕩起來,一絲無措、幾分迷茫,搖搖欲墜,充斥心間,過多的失血與疲憊更是讓他頭痛難耐,簡直恨不得一頭昏過去才好!
——應許這異世之景,便是那莊周夢蝶夢莊周了?
但下一秒,驟然咆哮起的夜風中帶來的刺骨之冷,卻讓葉楓晚明白,他並非莊周,此處的名字也不叫夢蝶。
誠然,他感受到了冷,透心冰寒的冷。
然而,在明確感知到“冷”的同一刹那,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與跳動。
火熱的,滾燙的,他的血,他的溫度,他的脈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仍然活著的證據。
險遭暗算,被人追殺,險些瀕死,隻差毫厘便要永彆陽間——然而他此刻,仍然活著。
活著,所以他才會感到冷,隻因他仍然活著。
仿佛在瞬間通透了什麼,活著二字似是真的變成了活的,在他的體內嬉戲玩耍,澎湃的生命氣息洶湧流竄。
微風吹過,葉楓晚抬頭遙望頭頂蒼穹,星空銀河,突然唇角一揚,突兀一笑。
天意自是難問,隻可惜他葉楓晚命不該絕,時不逢隕,自當有命,便生跡尚存。
異世?異世!哪怕這是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後,甚至直接換了個世界,又能耐他如何?
人死如燈滅,萬事俱休,死亡二字,抹殺的自是所有的生機。
命在,人在,心在,劍在,隻要心中境界不滅,本我仍存,任他鬥轉星移,天地儘變,又有何恐,何懼——
自是心平,靈靜,無恐,更無懼。
濁氣淤積心結已久,傷重後更是憤懣難抒,如今卻頓覺心境空明,恍惚間竟好像參透什麼,隻覺舒爽痛快。
葉楓晚這時才將目光真真切切的落到了這異世之人的身上。
這身奇怪的裝扮就不必多提了,少見的短發,白衣,鼻梁上帶著奇怪的東西,恰好遮住雙眸,也不知是什麼利器。
自幼便在江湖浸染多年,葉楓晚自認,對善意惡意他還是分的清的,但此時畢竟是初到異世,縱然身前之人弱的可以,更對他似有善意,也終是讓他無法全然放心,更何況……
想到這人在看到他的瞬間,對他的名諱卻能脫口便出此點,也實是奇怪。
但比起最初,他的態度,也稍稍放緩了一些。
葉楓晚覺得,他有必要主動說些什麼。
“你…”
“你…”
卻不料,下一刻,兩人竟是同時開口。
雙目交接,紛紛一怔。
↓下方有圖↓
想直接看武俠的小夥伴們可以直接蹦到第五章:3」∠……
作者也覺得現代篇寫的不是狀態qvq,看了兩章想棄的真心求先蹦到第五章再給我個機會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