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離開木椅,踏出房門,宛如方才一切未曾發生,從順入流的繼續接口道“如方才所言,今後幾年中,針對本座的刺殺必然越來越多,到時我要你片刻不離本座,保護好本座安危。”
葉楓晚動了下唇,麵具後的眉頭皺成一團。
小哲你剛才怎麼了呀!
怎麼突然反應那麼不對勁啊!
我我我好想問你呀!
但問出來不是怕崩人設而是怕壞你事啊!
這種無力感簡直糟糕透了。
葉楓晚心中低落的有小情緒了,這會連一聲應肯的“是”也不說了,一言不發的跟在徐哲身後。
徐哲對葉楓晚的態度未曾變化,整日在教務藥毒之間徘徊,時不時把葉楓晚派去守門,自己則與東方不敗於室內密談。
沒人知道教主和左使在計劃什麼,而日月神教在江湖上本就是些小打小鬨的小動作,不知不覺間卻也成了愈發放肆的大動作。
雖然吧,也不曾做出什麼真的傷天害理泯滅人性的事情,對平民百姓更鮮有聯係,但處處明裡暗裡針對各大正派的行動,卻是越來的越明目張膽。
初時,宛若蒼蠅一般嗡嗡嗡嗡的叫個不停,雖然沒甚太大傷害,卻淨是讓人惱怒心煩,如此心煩了一年兩載,這蒼蠅可就不隻是蒼蠅了,之前看著是些小摩小擦,儘管內心對魔教愈發憤恨厭惡,也不曾大動乾戈,但近期日月神教的動作越來越大,仿佛是看各大門派長期也不露一手真功夫,因此認為各大門派怕了他們日月神教似的,言辭行動上愈發放肆。
大放厥詞,辱罵門派聲譽,挑釁各大派男弟子,調戲各大派女弟子,乃至一言不合就出手,直接動刀動劍流血傷人。
雖然嘛,在民間還是沒什麼大反應,平民們對什麼所謂的魔教——單單聽這魔教二字,心中難免升起懼怕之情,但因自身以及旁人也都沒受到什麼魔教壓迫,對這正邪之分,名門邪教,其實也沒什麼太大念想。
但各大門派就不同了!
本是看著你小教主新上位,我等心懷仁慈,又見小教主的管理政策並非激進,而是處處對我各大派避之讓之,我等才好心放你一馬,結果你安然成長數年,如今竟然處處挑事挑釁,不把我等放在眼裡,你這這這這……你這不就是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嗎!你真當你日月神教是天下第一大教了?!
豈有此理!
其中,儘是女弟子組成的衡山派更是深受其害,雖然實質上的傷害當然沒有!但是但是但是……每次見到魔教就要被侮辱一番,長此以往,怎麼能忍?!
衡山派首先出麵,號召各大派聚集一堂,商討共上黑木崖,聯手鏟除魔教之法。
其他四嶽劍派、及少林武當等大門大派亦是收到秘密來信。
人的怨懟是需時間沉澱的,小摩小擦日積月累也可化為深深憎惡,更何況被憎惡者本身就是各大門派人人喊打的魔教邪教。
說句不好聽的,日月神教這五、六年來的確太煩人了!太讓人惡心了!太目中無人了!太狂妄自大了!碰上就找你麻煩,沒事還故意找事,惡心你還特地來你眼前,嘴巴還放的那麼不乾淨,加上昔日各種敵對怨懟,各大門派依次翻了翻與日月神教的昔日種種,不看還好,一看更怒,新仇舊恨一起來,再加上加上…………
不知何時,江湖上散播起了一個消息,諸君,還記得昔日那個林家鏢局嗎?傳言家中有武功秘籍的那個!那家秘籍其實就是個殘本,不全的,真正的武功秘籍其實就在日月神教的殿堂暗格中,那當真是天下第一武功!
而這消息來的莫名,被打壓的更快!儘管打壓的手法雷厲風行又極其隱秘,卻還是被根基深厚的各大門派摸到了日月神教的影子。
這下可就炸鍋了。
你乾嗎打壓啊?
因為消息是真的啊!
恩,再加點武功秘籍的誘惑。
不出三月,集眾門派精英,各大門派整合完畢。
當然,並非各個勢力儘數參加,諸如真正的大門大派,曆經數百年風霜歲月的武當少林一流,再及部分小門小派,皆未曾參與。
弘治末年,弘治十八年,江湖久違動蕩大亂。
以衡山派為初,以嵩山派左冷禪為盟主之首,尊華山派嶽不群為副盟主,各大門派齊圍黑木崖,以攻滅魔教。
日月神教。
弘治十八年,徐哲一十又九,赫然已是成人之姿。
然而,與幾年前不同的是,徐哲的麵上,如今也戴了一個麵具,遮住上半張臉的那種。
徐哲其實不想戴這玩意,但是……但是………
唉,人長的太好看了也是罪過啊。
係統叮,顏值能吃。
幽暗的大堂中陰風陣陣,燭火時明時暗,徐哲一人坐在至高之位,葉楓晚站其身側,東方不敗佇其左前方,向問天立其右前方,下方一眼望去,更是有數不清的人頭,黑壓壓一片。
本教大堂,除去燭火燃燒霹靂,寂靜無聲。
徐哲沒個坐態,軟著身子陷進貂皮高椅裡,他的手指生的修長白皙,比最名貴的白玉還要圓潤光潔,這宛如雕刻品的手,正不緊不慢的翻著剛剛遞上來的飛鴿傳書,信上白紙黑字,筆墨潑灑,正記述著各大門派終於整合完畢,已向黑木崖逐步逼近的消息。
教中對徐哲怨聲載道之人不少,畢竟,除去東方不敗,沒人知道徐哲的計劃,就連葉楓晚也隻是猜測到了皮毛,更何況徐哲所作所為的真正目的,除了係統,東方不敗也隻是知道了徐哲想讓他知道的罷了。
在眾教眾看來,若不是這任哲哲無緣無故挑釁各大派多年,哪還能有當下被各大門派齊齊圍攻的場景?!
日月神教,這是當真要毀在這任性愚蠢的教主手裡!
看看,這麼正式的場合!連個坐姿都沒有!還當是在自己臥房的床上似的!
若不是東方左使護著這人……護著這人……護著這人……
他們早都聯名造反了!左使你當教主也好過這熊孩子當教主啊!左使如果要反,我我們絕對第一個支持啊!沒看向右使都快對愚蠢的任哲哲絕望了嗎!
下方眾人腹誹不斷,與此同時,那高高在上的人終是把那信件讀完了。
他的手動了動,把信扔到了地上。
隨著他這一個動作,本隱隱有些動亂浮躁的教中立刻又寂靜無聲。
然後,一個低沉繾綣到極致的聲音便慢條斯理的悄然響了起來,這聲音明明很輕,卻被灌了內力,直直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這並不是在對他們說話,隻會宛如一聲感歎的陳述罷了。
徐哲隻是在嘴裡喃喃了一句“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