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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這小家夥還挺好玩兒的。”
汪新逗弄著嬰兒嫩滑的小臉蛋。
秦浩調侃道:“既然這麼好玩兒那你帶回去玩兒幾天好了。”
“你這說的啥話,這是孩子又不是啥小貓小狗的,還帶回去玩兒幾天,他家裡人這會兒指不定多著急呢,你看那瞎大爺為了找閨女,把眼睛都哭瞎了。”汪新反駁道。
“說的是呢,小秦這我可得批評你兩句,對待孩子這個問題,一定要慎之又慎,咱們得一根毫毛都不少的把他交還給孩子爹媽。”胡隊長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說道。
難得聽到有人批評秦浩,汪新得意地衝秦浩一通擠眉弄眼。
秦浩白了他一眼,上前解開孩子的繈褓,把他屁股翻了過來。
“這孩子身上怎麼這麼多紅點?”
“是啊,這孩子該不會是有啥病吧?”
圍著看熱鬨的幾個年輕警察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秦浩淡淡道:“隻是起紅疹子罷了,沒那麼嚴重,不過這孩子的父母應該是怕孩子有啥大病,養不活,就把他丟在火車上了。”
“這孩子爹媽也太狠心了,孩子這還病著呢,咋能這麼乾呢。”
馬魁上前抱起孩子,眼神裡有些心疼。
“那這算不算遺棄罪?”一個年輕警察問道。
馬魁瞪了年輕警察一眼:“要是能找到孩子爹媽,把孩子接回去,還管什麼遺棄不遺棄罪的,這要是把孩子爹媽給抓起來,孩子咋辦?”
“是啊,這種情況最好就是能做通孩子爹媽的思想工作,讓他們把孩子接回去,不過一般像這種情況,孩子爹媽家裡情況肯定不太好,這次接回去了,下回弄不好又找個什麼犄角旮旯給丟了,有些狠心的甚至直接把孩子給溺了。”胡隊長歎了口氣,從警多年,什麼離奇的事情他都見過。
“那這孩子現在咋辦?總不能就一直放在派出所吧?咱們這麼多大男人還要執勤,也沒工夫照顧他啊。”汪新遲疑的道。
“孩子病成這樣,肯定是要先送醫院,這些天呢,咱們也都積極聯絡一下其他車站,看看他們那裡有沒有不見孩子的,萬一實在沒人認領,也隻能是送孤兒院了。”胡隊長道。
馬魁眉頭緊皺:“這麼小的孩子送孤兒院,那能養活嗎?”
1978年就算是正常家庭的孩子,夭折率也是很高的,就更彆提在孤兒院那種環境了。
“能不能養活就看他的造化了,總不能讓他一直待在派出所吧?咱們這也沒人能照顧他啊。”胡隊長歎息道。
“那送孩子去醫院這事”
胡隊長掃了一眼,其餘人全都避開了他的目光,隻有馬魁主動請纓:“還是我送這孩子去吧,這小家夥看著都可憐,也不知道是哪個爹媽這麼狠心,能把這麼小的孩子丟在火車上。”
秦浩想了想:“要不我跟馬叔一塊兒去吧,多個人能有個商量。”
“行,還得是老馬跟小秦覺悟高,那這事就拜托你們倆了,給孩子看病的錢從咱們經費裡出,回頭你們拿著收費單子來隊裡報銷。”
一路上,馬魁跟秦浩騎著自行車頂著寒風往醫院趕,東北的天氣從11月份開始就已經正式步入冬季,路邊的樹都光禿禿的一片,雖然還沒下雪,但溫度已經在10度以下徘徊了,晚上最冷的時候能達到零下幾度。
到了醫院,經過醫生的檢查,孩子其實沒什麼問題,就是濕疹,看著嚇人,實際上隻要擦點藥,過幾天就會有好轉了。
不過,孩子沒啥事,馬魁卻犯了難,這孩子爹媽被找到了,良心發現把孩子領回去還好,可要是像秦浩說的,就是鐵了心要遺棄孩子,那這孩子早晚死在親生父母手裡。
“馬叔,你該不會是想領養這孩子吧?”
馬魁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秦浩:“你咋這麼想?”
“馬叔您看這孩子的眼神不一般。”
“唉,當年我被抓的時候,你嬸子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就因為我被抓,她動了胎氣,孩子沒了,她的身體從那以後就不太好,我這輩子欠她的啊。”
馬魁滿臉的唏噓,眼眶都紅了。
難得見到馬魁鐵漢柔情的一麵,秦浩卻給他潑了盆冷水。
“馬叔,就像你說的,嬸子身體不好,您又要上班,要是收養這孩子,將來誰來照顧?”
馬魁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這孩子我不能帶回去,要不然你嬸子看見了肯定舍不得撒手。”
秦浩暗自歎息,雖然這樣一來對馬健或許有些殘忍,可王素芳這輩子過得太苦了,她本來就已經是肺癌晚期,再照顧這麼個小家夥,硬生生給熬垮了,要不然應該還能多活個幾年。
至於馬健嘛,再給他找個家境殷實的家庭收養就是了。
“那這孩子。”
“要不我先帶回去,回頭我上班的時候,大院那麼多嬸子也能幫忙照看一下,等過個十天半個月,要是還沒找到他父母,我就托哈城李隊幫忙找一找之前外地想要買孩子的家庭,找一個家境殷實的給送過去,到時候孩子不僅不遭罪,說不定還能享福呢。”
聽秦浩這麼一說,馬魁心裡的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要不說還得是小秦你腦子靈活,我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
“那是您不想麻煩人家,我就不怕了,反正也是積陰德的事兒,欠個人情我認了。”
“哈哈,你小子。”
隨後,二人一路有說有笑各自回家,到了第二天,馬魁接到一個喜訊,經過胡隊長長達半年的不懈申請,終於幫馬魁一家在鐵路大院申請到了一套獨門獨院的房子,而且還是二層小樓。
這可把馬燕給高興壞了,一方麵終於有了新房住,另一方麵搬去鐵路大院,她找秦浩跟汪新玩兒也方便多了。
自從父親被抓之後,馬燕的天就塌了,她不僅要麵臨家裡失去主要勞動力所帶來生活條件的極具降低,還要受到同齡人的歧視跟排擠,70年代家裡要是有人犯罪坐牢,那可是人生中的重大汙點。
從那以後馬燕就變得沉默寡言,也就隻有汪新能跟她聊上幾句。
馬魁一家搬家那天,秦浩發動鐵路大院的街坊都去他家幫忙,汪新也被他不情不願的拉了過去。
或許是搬家實在太高興,馬魁居然罕見的沒有跟汪新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