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
火紅宮燈掛在飛簷角落,昏黃燈火與月光交織在一起。
福延宮寢殿內,薑怡躺在寬大的鳳榻上,望著牆上搖曳的光斑,哪怕已經過了子時,依舊沒有半分睡意。
身著白色小肚兜的冷竹,規規矩矩地躺在旁邊,睡眼惺忪,但怕被公主嫁出去,又不敢比公主先睡著,隻能眼巴巴瞅著薑怡的側臉。
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名義上是主仆,但自幼一起長大,私底下其實與姐妹無異。
冷竹察覺薑怡有心事,側過身來,手兒墊在臉頰下,詢問道
“公主,睡不著嗎?想左公子了?”
薑怡眼神動了下,閉上了雙眸“我想那廝作甚。今天早朝會,李景嗣咄咄逼人,說得棲凰穀啞口無言,還放了狠話。恐怕過不了幾天,程九江就會借機打進棲凰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國師遲遲不露麵,京城又老出事兒,被朝臣逮住了尾巴,公主也幫不上忙。”
薑怡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幽幽歎了一聲
“小姨自幼在棲凰穀長大,對師門感情極深,性格表麵溫婉,其實性子很烈,即便是死也不會放任宗門拱手讓人。今天她本來想見我,後來又走了,我也不知該怎麼幫她。現在小姨估計也睡不著,也不知難受成什麼樣子……”
“唉~是啊。”
“我擔心小姨想不開,會做傻事,萬一衝動了,跑去和程九江拚命可怎麼辦。”
冷竹猶豫了下“應該不會,左公子也在棲凰穀,肯定會幫忙勸的。”
“他能勸個什麼?不把小姨惹哭都是好的,除了欺負人,什麼都不會。”
薑怡想起昨天被左淩泉堵住,威逼恐嚇讓她主動親親的事兒,心中有點不滿,又道
“左淩泉這廝,現在估計陪著湯靜煣那狐……那女人,沒時間搭理小姨,哼~沒心沒肺……”
冷竹見薑怡心神不寧,勸道“公主要是真擔心,就明天私下裡過去看看吧,順便還能見見左公子。”
“我見他作甚,見一次被氣一次,我吃飽了撐著才去見他。你是不知道,那廝最近越來越放肆,完全不把我這公主放在眼裡……”
“要不要我先安排好行程,明天一散朝,公主直接過去?”
“……,我去看小姨,才不是去看他。”
“知道啦~”
……
月色悠悠,皎潔月光灑在鬱鬱蔥蔥的竹林之間。
瀑布旁的小院裡,輕微呢喃已經持續很久,任在繼續,好在瀑布的轟鳴聲,遮掩了所有聲息。
相距不遠的另一間房屋中,燈火早已經熄滅。
湯靜煣盤坐在床榻上,對小左欺師滅祖的行徑渾然不覺,閉目入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之中,還是處於現實。
周邊依舊是無數雪花般的東西無聲飄舞,不過今天,雪花比京城裡密集得多。
湯靜煣甚至可以‘看’見,這些無影無形的雪花,都緩慢地落向了地麵。
以前看到的雪花,都是向著她彙聚,今天顯然有些不同。
湯靜煣不明白緣由,隻能跟隨著雪花運動的方向,‘看’向了下方。
入定狀態,周邊天地都是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與物,但她卻發現,腳底下好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