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
狂風席卷暴雨,掀起浪濤,砸在礁石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海麵上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死魚,海風席卷著刺鼻的腥味撲向海岸,讓附近看不到半個活人。
上官靈燁落在礁石之上,才反應過來已經離開了東海,身負重傷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鬆了口氣,看向了胸口的團子。
團子單手抓不下的體格,和西瓜大的水球比起來,還是小了點,根本抱不住。
離開海水後,凝聚的水球就失去了束縛,灑向地麵,半空就開始急速蒸發。
上官靈燁連忙抬手接住水球,然後從玲瓏閣裡取出一個透明圓球,把水精裝進去,免得世間罕有的天材地寶憑空消散。
團子重獲自由,很有禮貌地落在了礁石邊緣,對著大海“嘰嘰~”兩聲,大概是在說
“龍龍再見!”
“嗡——”
海麵之下還真傳來了回應,低沉而厚重,就好似整片大海一起開口,之後就再無聲息。
團子又飛回來,落在上官靈燁肩膀上,示意水球,然後張開鳥喙,明顯是在邀功。
上官靈燁從玲瓏閣裡取出了一盒小魚乾,輕聲道
“你吃不了這個,以後小魚乾要多少有多少,這東西歸我們了哈?”
“嘰~”
團子點頭如搗蒜,很痛快地達成了交易。
左淩泉被撞得不輕,見脫離危險後,直接在礁石上坐了下來。
上官靈燁也受了內傷,取出了一個蒲團,曲腿在上麵側坐,飽滿圓臀貼在小腿上,打量著手中的水球。
海邊下著暴雨,兩個人都受了傷,不好調動真氣遮擋雨水,被淋的有些狼狽。
左淩泉見狀,從玲瓏閣裡取出了油紙傘,坐近些許,把傘遮在二人頭頂,看向通體晶瑩的水球,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
上官靈燁仔細觀察許久,才道
“我體內的本命物都有所感應,必然是比四海水精品階還高的水精;那條龍估計是某方神祇,這麼多水精,足夠三個修士煉化本命了,這機緣撞得有點大。”
水精說簡單點,就是水源,產生水屬性靈氣的東西。
五行之源分品階,低品階的也可以自行成長,但成長速度都是以甲子計算;五行之水要成長到四海水精同等的品階,且其他五行本命不拖後腿,才能嘗試突破玉階。
上官靈燁就是因為畫地為牢,沒法去各大福地洞天溫養五行本命,五行沒法平衡,才在幽篁巔峰卡了幾十年沒法突破。
神祇孕育的水精,顯然比天然形成的四海水精品階高,和鳳凰火同屬神造之物,隻能讓神祇割愛,難度在修行道是傳說級。
正常人能見到神祇,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更不用讓人家送福緣了。
左淩泉和上官靈燁若不是陰差陽錯,帶著團子闖入人家領地,這輩子都不一定能遇見。
聽聞是神祇的水精,左淩泉也眼神訝異
“煉化這玩意當本命物,是不是就算五行之水圓滿,不用再想辦法溫養了?”
上官靈燁輕輕點頭,但臉上又露出了幾分愁色
“如果真是東海龍王之類的神祇給得水精,確實如此。但品階太高也麻煩,想入玉階,得五行平衡,若是煉化了神祇孕育的水精,其他五行本命,也得去找掌管五行的神祇。若是找不到,就變成了一隻腳太長的瘸子,一輩子都入不了玉階,到頭來隻能散功重新煉化,白白浪費了這大機緣。”
左淩泉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回憶了下,看向蹲在上官靈燁胯間的團子
“方才那條龍,好像是團子引出來的,如果把團子帶著到處跑,是不是……”
“嘰?”
團子正在表演‘三口一條魚’,聞聲抬起頭來,撥浪鼓似的搖了搖,意思當是
“人家出來可不是送禮的,是當守衛,防止鳥鳥越獄,遇上個脾氣爆的被打死怎麼辦?”
可惜,兩人聽不懂團子的話,上官靈燁覺得這法子可行,點頭道
“團子應該也是某種不知名的小神,山神、土地什麼的,擅自闖入他人轄境,才會引來其他神祇攔路;若真是如此的話,可以試試,要是能湊齊五神祇的本命物,超越三元老不敢說,取代其他五位尊主的資本是有了。”
“嘰?”
團子感覺奶娘準備讓它當神獸誘捕器,有些委屈,伸出小翅膀,意思大概是‘讓鳥鳥賣命,光魚怕是不夠,得加錢’。
左淩泉哪舍得把團子當誘餌用,含笑安慰
“這事兒看緣分吧,反正我們出去雲遊,不可能把團子留在鳥籠裡待著。”
說著伸手想把團子捧起來哄哄。
不過團子蹲在上官靈燁的胯間,為了躲雨貼得非常緊。
左淩泉用手從裙子上把團子鏟起來,便感覺指尖碰到了鼓鼓的肥軟火熱。
金色鳳裙看似厚重華美,但為了煉氣吐納方便,布料實際薄如蟬翼,能清晰感覺到駱駝趾上方的些許輪廓。
!!
手感還真像饅頭……左淩泉心裡一顫,好在定力足夠,瞬間就把跑偏的心思壓了下去,撈起團子,繼續哄。
彼此雖然一觸即分,但被碰了恥骨下,以上官靈燁的修為豈能沒感覺,若不是心智強橫,估計會打個激靈。
不過左淩泉初衷是把團子捧起來,隻能算無心之失。
上官靈燁想了想,也沒和他計較這點肢體擦碰,繼續道
“按照修行道的規矩,水精有我一份兒,你一份兒,團子是湯姑娘所養,湯姑娘一份兒,這麼分沒問題吧?”
上官靈燁沒有‘毛過拔雁’,左淩泉還覺得挺良心,點頭一笑
“沒問題,我啥都沒乾撿了個便宜,說實話不好意思,應該你和靜煣五五分。”
上官靈燁是有這想法,但左淩泉確實需要,怕把羊薅死了,不好開口。她收起水球,又道
“對了,前些天在拜劍台打擂,得了十萬白玉銖、一枚天帝令;第二場伏龍山給了三張紫金符,藥王塔給了一枚駐顏仙丹,按照咱們事前的約定……”
“白玉銖和紫金符歸娘娘,娘娘閉月羞花天姿國色,駐顏仙丹想來用不上,其他歸我。”
上官靈燁覺得這個小老弟很上道,抬起勾人美眸看向左淩泉,笑意盈盈道
“淩泉小友,你能成大器。”
這一笑發自真心,因而百媚頓生。
左淩泉感覺招架不住少婦奶奶,移開目光望向了海麵,想了想,又打趣了一句
“對了,娘娘在鐵鏃府的時候,說什麼‘為人溫文儒雅、風趣幽默、一見九龍誤終身、娘娘到現在都忘不掉’,這些是真話還是假話?”
上官靈燁收起笑意,微微眯眼
“你覺得你和‘溫文儒雅、風趣幽默’沾邊嗎?”
“呃……”
左淩泉回首往昔,覺得自己又直又硬,和這八個字還真掛不上。
上官靈燁不再多說,閉目盤坐,開始修煉恢複傷勢。
不過,海邊下著暴雨,又腥味撲鼻,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左淩泉也受了點傷,需要打坐修補經脈,雖然彼此都不懼風雨,但他也不好看著雍容華美的少婦奶奶被暴雨淋成落湯鳳凰。
他取出天遁牌,想聯係薑怡把船開過來接人,隻可惜驚露台的天遁塔毀了,荒山山脈周邊全部失聯,天遁牌最多傳一兩裡。
上官靈燁受傷都不好站著,休養少說十天半月,再帶著他禦風趕路顯然不合適。
左淩泉遲疑了下,回頭看向遠方,開口道
“這裡是望海崖,距離青合郡城五十來裡,我家就在郡城,娘娘要不要去我家休息兩天?”
“嗯?”
上官靈燁聽聞左淩泉老家在這裡,稍顯意外。本不想去打擾左淩泉的俗世親眷,可轉念一想,她自幼在仙家出生長大,這輩子都沒去市井百姓家裡做過客,特彆是這種窮鄉僻壤的山溝溝。
自從和老祖聊過一次後,上官靈燁對修行的執念沒那麼深了,但也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心有所動之下,她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走吧。聽薑怡說,你家還是個雄霸一方的大家族?”
左淩泉撐著油紙傘起身,搖頭笑道
“俗世大地主罷了,不是靈田,加起來都不及修行道一件法寶值錢。”
“不能這麼論價值。凡夫俗子不能把靈氣當飯吃,修行中人吃五穀雜糧也活不了多久,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都缺不得,隻是山上與山下的區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