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再次回眸“嗯?”
“那什麼,我看仙子的腰牌,是雲浮山的弟子;咱們九宗修士恪守正道,講究衣著肅穆整潔,出門在外更是如此。仙子作為九宗修士,怎麼能穿得和外麵來的妖女一樣?裙子再往下點屁股蛋都漏出來了,這不是丟你家老祖臉嗎……”
“……!”
滿街寂靜。
被喊住的女子,和窗口的騷浪女修,表情都是一僵。
左淩泉麵容波瀾不驚,心裡卻忍不住來了一句靠!你腦子進水了吧?
謝秋桃瞪大眸子滿眼震驚,望向旁邊仙風道骨點化晚輩的左淩泉,小聲嘀咕
“老君像前苦修三世,隻為換你今生一次回眸,嘖嘖……仙長眼神真準。”
“……”
左淩泉已經初窺神魂之道,方才肯定沒看錯小道士眼底的驚豔。隻是沒料到這個小臭牛鼻子,會用這種清新脫俗的搭訕方式。
常言‘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左淩泉也懶得管這小王八蛋以後怎麼了卻心結了,緩步進入了茶館。
茶館裡的諸多修士,正在憋著笑看熱鬨。
作為師長的老道士,端著茶杯一口‘我不認識這蠢蛋兒,彆看貧道’的模樣,看師徒倆裝束,師承和伏龍山有關。
左淩泉害得人家徒弟被仙子拿傘追著打,不好搭腔,直接來到了靜煣麵前坐了下來。
湯靜煣目光望著窗外,看得津津有味,低聲道
“小左,這小道長真勇,把我不敢說的話全說了,以後肯定成大器。”
“是啊,把謝姑娘都驚呆了。”
“對了,你們去找船,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
“唉,最近出海的兩條渡船,都隻讓靈獸待在船底的獸圈,不能帶進船樓,給錢都不能破例。”
“嘰?”
桌子底下,蹲在湯靜煣腿根睡覺覺的團子,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眼神委屈,意思很明顯——鳥鳥怎麼能住獸圈?
不過出門在外要裝傻,團子馬上又縮回去了。
湯靜煣把團子當閨女看,出海航行至少幾個月,哪裡忍心把團子扔到獸圈裡麵關著,發愁道
“要不讓它回去算了?”
團子連忙搖頭。
左淩泉不大確定團子能否出海,即便出不了,到時候讓它飛回來就是了,能帶著還是帶著的好,他想了想
“我待會再去打聽打聽吧。”
謝秋桃懷裡的小龍龜,也得交給渡船保管,心裡不放心,思索了下
“我聽說可以把靈獸帶在身邊,以前在船上還見過,估計是我們沒找到門路?”
三人在茶館閒談,聊得不是私密事,並未壓低話語。
坐在隔壁那桌的老道士,因為左淩泉慫恿他徒弟撩妹,對左淩泉有所注意,此時隨口接了句
“跨海渡船,容易遇上妖魔海獸,縱容靈獸亂跑會增加風險,想要帶在身邊,得有仙家名門在背後擔保,你們直接過去問,自然不行。”
左淩泉出門遊曆,是以散修的身份,沒暴露行蹤和道行。聽聞話語,他轉過身來
“渡船說白了也是一門生意,劍皇城的劍皇過來,也和我等散修一般待遇,豈不是得罪人,不知道渡船上可有例外?”
老道士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仙風道骨的氣象,但左淩泉判斷不出對方境界,道行應該不低。他笑道
“劍皇尊主,肯坐船是給望海樓麵子,不在此列;至於咱們尋常人,例外有倒是有,不過價錢不低,貧道年輕時候,曾帶過一尾小鯉魚上船,找的是渡口的陳供奉,三百枚白玉珠的香火錢,外加開渡船甲字號的居所,一趟船坐得貧道至今還肉疼。”
左淩泉也沒露出驚喜之色,隻是頷首一禮
“謝老道長指點,在下待會去看看。”
說話之間,出去撩妹被追著打的小道士走了回來,一步三回頭。
老道士歎了口氣,有點家門不幸的意思,沒去搭理徒弟,開口詢問道
“小友氣度不俗,看打扮莫不是劍皇城過來的劍仙?”
登潮港是玉瑤洲主港,九州各地的修士都能見到,從裝束風格上能大略區分。
左淩泉穿著一襲黑袍,腰懸‘豬頭人身佩’,並無特彆裝飾,但腰上掛著兩把劍,有點和人不一樣。
正常的武修,隨身隻會帶一把劍,煉化了本命劍的劍修,也是小妾劍帶在身邊、本命劍藏在氣府,外人隻能看到一把,能帶著兩把劍到處晃悠,在外人看來,隻有劍道興盛的中洲劍修才會乾這種特立獨行的事兒。
左淩泉也想把本命劍藏在體內,但他用小妾‘玄冥劍’,都是小馬拉大車,被劍帶著走,更不用說另一把高冷正妻了,拔都拔不出來,怎麼收放自如?
麵對老道士的詢問,左淩泉微笑回應
“當不起劍仙二字,多帶一把備用罷了。”
“看小有氣度,不是劍仙恐怕也相差不遠,此行是去落劍山湊熱鬨?”
左淩泉剛出關不久,對華鈞洲一無所知,旁邊的謝秋桃,倒是接話道
“怎麼?落劍山又開始搞事情了?這次是廣邀群雄問劍,還是比武招親嫁閨女?”
瞧見左淩泉不了解,謝秋桃又轉頭解釋了一句
“落劍山是華鈞洲的老宗門,以前威風得很,號稱和絕劍崖雙雄並立,結果有次太囂張,被黃潮老祖劈了一劍,真變成了‘落劍山’,就此一蹶不振。劍修都隻認第一,落劍山淪落為二流宗門,自然沒名氣了,所以經常搞些花樣,給自家宗門炒熱度。”
老道人撫須一笑“姑娘倒是好見識,不過落劍山再一蹶不振,也是華鈞洲老派仙家,規模不比九宗後麵幾家小,用‘二流’形容太過了。
“這次倒不是落劍山搞花樣,約莫兩年前,劍皇城有個年輕劍修去那邊問劍,按規矩打三場,前兩場完勝,狠狠打了落劍山的臉,把落劍山的少當家逼出來了,落劍山不出意外贏了,但那少當家嘴不乾淨,來了句‘東洲劍學,不過旁門左道,看你天賦不錯,可願入我落劍山?’。”
“這麼囂張?”
謝秋桃滿眼意外,看了看左淩泉。
左淩泉沒什麼表情,隻是在琢磨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事兒。
老道人歎了口氣“確實囂張,蔑視一洲劍學,黃潮老祖恐怕都不會說這話。咱們這邊聽說後,近兩年有不少年輕劍俠過去討說法,可惜連第一關都過不了。”
左淩泉詢問道“十劍皇沒派人過去?”
“按照劍皇城的風格,都是誰丟了人,誰自己撿回來,旁人哪會插手。”
老道人說到此處,又壓低聲音道
“而且現在是落劍山目中無人,旁人當熱鬨看,劍皇城要是派人再打輸了,‘東洲劍學旁門左道’的說法,可就坐實了,不說外人,驚露台和雲水劍潭都得罵他們娘。”
左淩泉恍然,點頭一笑,隨口聊了幾句後,詢問道
“道長也是去華鈞洲?”
老道人望向外麵淋雨的小道士“去道家祖庭給祖師爺上柱香,順便看看能不能托關係,讓外麵那蠢蛋兒留在那邊修行,老道我是教不了,再折騰下去,不被氣死,也得減壽幾十年……”
“看來順路,在下左慈,路上還望道長多關照。”
“唉,哪裡話,左小友不嫌棄,直接叫我吳老道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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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渡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