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裡透粉。
吳清婉正稍顯懊惱地拉著薑怡,免得左淩泉受欺負,尚未說幾句話,忽然感覺被抱著親了口,渾身都是一個激靈
“呀~……”
然後清婉也在水裡亂撲騰起來了。
不過轉眼之間,池子裡水花四濺,水珠和紅裙一起飛上了池子邊緣。
冷竹臉色漲紅,做出乖巧宮女的模樣,蹲在旁邊幫忙疊衣裳,但也不知是誰使壞,拉了下她的裙擺,使得她失去平衡,一個屁股墩兒栽進了池子……
另一邊。
小船在河麵上安靜懸停,謝秋桃持著魚竿扮做釣魚翁,大眼睛卻仔細望著岸邊的樹林,豎起耳朵想聽裡麵的動靜。
團子有點餓了,但是不敢鬨,隻是眼巴巴等著兩個娘回來。
樹林之中,並沒有什麼拳拳到肉的修羅場場景,反而一片寧靜祥和。
雍容華美的宮裝美人,站在河岸邊,雙手交疊微微躬身,不停點頭,說著
“是……是……明白……”
稍矮一些的柔媚女子,在河邊舉目望著圓月,認真教導著身後的冷豔佳人,大婦氣態十足。
不過柔媚女子的眼底,也有幾分無奈。
因為湯靜煣這死婆娘實在太煩人了。
本來湯靜煣被靈燁拉到小樹林拾掇,上官老祖還想看戲,讓徒弟出手好好收拾一下這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婆娘。
結果可好,湯靜煣根本沒想過靠自己爭取家庭地位,開場就讓她過來主持公道,不來就準備把左淩泉抱著她強吻的事兒說出去。
上官老祖早已看透紅塵俗世,親的不是她的身體,她不想把此事放在心上。
但她不放在心上,徒弟會想歪呀!她對靈燁來說如師如母,這種事兒被靈燁知道……
所以上官老祖還是過來了,七扯八扯,說了一大堆修行大道理。
上官靈燁前幾天被靜煣坑得欲仙欲死,剛才還被狠狠打了下屁股,她都沒還手,老祖就出來拉偏架,心裡自然不樂意。
但師尊就是天,靈燁也不敢說什麼,老實巴交聽著教誨,心裡麵則暗暗想著
行,叫師尊當擋箭牌是吧?
下次咱們在被窩裡鬥,我就不信師尊還會過來幫你……
本來按照流程,上官老祖說得差不多了,就該讓靈燁回去修煉,然後離開。
但上官老祖說教到一半,眉頭卻微微皺了下,停下話語雙眸出神,似乎是在和人心念溝通。
上官靈燁察覺異樣,詢問道
“師尊,有情況嗎?”
上官老祖沉默片刻,搖頭
“沒什麼,你們先忙自己的,我先走了。”
“哦……”
麵前的女子神色恢複如初,上官靈燁恭敬的神色,也同時收斂,變成了挺胸抬頭。
湯靜煣忽然恢複了身體的控製,還有點愣
“這婆娘,怎麼說走就走……”
上官靈燁抬手就給靜煣屁股來了一下
“放肆,你叫誰婆娘?!”
湯靜煣護身符沒了,依舊沒慫,輕描淡寫拍了拍臀兒:
“彆鬨,沒看你師父有事兒?咱們回去吧,待得太久,秋桃指不定以為咱倆在小樹林裡磨鏡子呢……”
磨鏡子?
上官靈燁在宮裡待了八十年,知道宮女磨鏡子的事情,眉兒一皺
“你懂得倒挺多。那種事有什麼意思……”
湯靜煣取向正常,自然點頭
“對啊,小左老愛讓我抱著你,壓在我倆身上,我感覺還不如抱著小左,抱著你心裡怪怪的……”
“你以為我想抱著你?死沉死沉……”
“我沉?你比我重好吧?”
“我個子比你高,重不是很正常?其實清婉最重,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我有時候都擔心她把左淩泉悶死……”
“你是酸吧?”
上官靈燁微微提胸“我需要酸?我又不是薑怡……”
湯靜煣掃了眼後,湊到跟前比了下,然後“哼~”了一聲。
“你哼什麼哼?要不找尺子來量量?”
“切,幼稚……”
……
———
荒骨灘。
夜色之下,大地一片荒蕪,原本的小采石場早已被甩在身後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瘴氣橫生的沼澤地。
桃花尊主身如月下幽魂,在沼澤地上飄蕩,仔細查探著地下的情況。
白天的時候,桃花尊主在采石場附近探查,幾乎是掘地三裡翻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如果不是從屈相汶口中得知了‘仙王陵’的字眼,她都要懷疑自己在瞎忙活了。
在采石場搜尋無果後,桃花尊主沒有放棄,轉而順著采石場的線索往周邊探查,結果發現運送石材前往沱隴江的隊伍,會途徑這處無名沼澤的邊緣。
沼澤地裡有很多聚而不散的鳥獸亡魂,靈氣波動也很亂,算是個天然的乾擾法陣,能讓高境修士忽略其中細節。
桃花尊主已經是山巔的人物,注意到此處之後,想要探查底細輕而易舉,在方圓百裡的沼澤地裡搜索不過片刻,就在中心地帶,找到了一個偽裝成枯木的‘陣眼’。
陣法是很常見的‘隱靈陣’,用來遮蔽隔絕靈氣波動,附帶警戒效果,修行道隨處可見;不過此處的隱靈陣極為精妙,三陣連環兩明一暗,隻要有一處誤判,就會被布陣之人察覺。
桃花尊主從小就玩陣法,初見上官老祖的時候,還曾把上官老祖關在陣法裡出不來。
對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桃花尊主完全沒放在眼裡,不費吹灰之力繞過了陣法,潛入了沼澤地的下方。
不出桃花尊主所料,沼澤地的下方是一個人工構建的洞府。
洞府規模相當於俗世三進的宅院,格局也差不多,但並非‘陰宅’,而是修士自己居住的房子,外麵有已經荒蕪的小花園,大門處甚至還有匾額對聯,不過幾千年下來,字跡都看不清了。
桃花尊主略微打量洞府的風水格局,看出這是上古隱士修行的居所,但所有陣法完全損毀,正常來講,裡麵有東西也該早搬空了,不該被藏的這麼深。
桃花尊主正仔細觀察之際,忽然感知到洞府深處,有“嚓——嚓——”的聲響,似乎有活物!
人的道行越高,便越知道‘天高地厚’,上官老祖來到這種不明底細的地方,也得打起三分謹慎,就不用說桃花尊主了。
桃花尊主迅速隱匿了氣息,無聲無息飄進洞府的石門,順著客廳、煉器室、煉丹室等房間一路找過去,最後在後方的儲藏室內,瞧見了光亮。
光亮來自地麵的洞口,聲音也從下方傳來。
桃花尊主來到儲藏室的地洞邊緣,往下方打量,微微一愣。
隻見洞府的下方,還有一個規模極大的地底空間,看起來像是個地下廣場,周邊有很多裝飾性的建築、雕塑,而本該是宗門正殿所在的台階上,卻是一麵高達數十丈的石門,旁邊的石碑,用極為古老的文字,寫著四個簡單易懂的大字——擅入者死。
從地底環境來看,像是正兒八經的仙家陵墓。
但修行中人知曉輪回無窮儘,身死道消後就是輪回重開,根本不會在乎死後陵墓的問題。
大部分人都是閉生死關時,隨便挖個坑把自己埋了,豪門老祖更是如此,壽數將儘之時,恨不得把衣裳都脫下來傳給徒子徒孫,豈會大興土木,把財力用在毫無意義的陵墓上。
桃花尊主作為三千歲的老妖精,哪怕整日喝大酒,閱曆比尋常修士高出太多,看出這不是什麼‘仙王陵’,而是‘鎮魔殿’——裡麵封印的不是沒法殺死的上古大妖,就是入魔的不知名老祖——被屈家誤認為成了上古仙尊的埋骨之地。
從建築物的構建來看,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些,因為各種建築雕塑,很威嚴肅穆,這隻有麵對敬重之人,才會以這種方式封印囚禁。
就比如桃花尊主,如同她某一天,抓住了如師如母的師尊梅近水,梅近水卻不肯改邪歸正,那桃花尊主再怎麼也不可能手刃師尊。
為了不讓師尊為禍人間,就隻能用這種方式,把梅近水封印囚禁,直到她自己耗儘壽元壽終正寢。
鎮壓妖魔的活死人墓,可不是能隨便開的黑盒,萬一裡麵的東西沒死透,神仙都猜不出會冒出來個什麼玩意兒。
桃花尊主仔細打量,此時陵墓的大門外,有四名歲數不一的修士,正在用器具劃刻石牆,看起來是在研究陵墓中的陣紋脈絡,從廣場上隨處可見的痕跡來看,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到處都有拆解的痕跡。
桃花尊主暗暗搖頭——先不用說破鋒城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亂來是作死;能動用這種方式囚禁妖魔,封印陣法必然嚴密至極,恐怕也就比魔神竊丹的封印差。
這類陣法就沒想過讓裡麵的東西活著出來,都不留生門;不說走武修路數的破鋒城,就算是讓道家祖庭的人過來,想破開都不容易。
既然已經沒有了守陵人,那這座活死人墓的年代肯定相當久遠了。
桃花尊主對裡麵的東西很感興趣,想了想,無聲潛入到陵墓入口,隻是輕輕彈指,全神貫注摸索陣法的老陣師,就暈了過去。
桃花尊主站在巨大的石門之前,略微打量片刻,詢問道
“玉堂,你知不知道這裡麵封印的是什麼?”
彼此距離太過遙遠,桃花尊主開口許久後,才聽到回應
“從位置來看,應該和上古時期的天機殿有關係,我在外遊曆的時候,天機殿就已經沒落幾千年了,隻是偶爾聽說過。”
“那這地方,少說近萬年,裡麵鎮壓的東西,按照仙君的壽數算,也差不多死透了哈?”
“問我作甚?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桃花尊主皺了皺眉道
“我又不是想進去搶機遇,再說裡麵裝的可不一定是機緣,萬一破鋒城不明底細的情況下亂開封印,真把上古妖魔放出來,豈不是禍害了一方生靈……本尊這也是為此地生靈的安危著想,你知曉底細的話,最好說清楚。”
“那你等我過來。”
“不用!”
桃花尊主連忙搖頭——上官老祖要是親自過來開箱,還有她的事兒?怕是湯都喝不著一口。
“我自己來吧。要是妖魔沒死,就提醒破鋒城一聲彆玩火;要是死透了,我把左淩泉帶來,拿點辛苦費也理所當然。”
說話之間,桃花尊主抬手掐訣,整個人變得非虛非實,走向石門。
但快要進入石門之時,桃花尊主又停頓了下,有些心虛
“我真進去了?我死了你可就沒朋友了,你想好。”
“哼。”
“……”
桃花尊主覺得堂堂應該不會看著她送死,想想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如同無形幽魂般,穿過了厚重石門。
石壁很厚,各種古老陣法已經損壞大半,繞過去並未花費多少心力,等來到石門另一頭,入眼的是一座亮著幽光的廊橋,通往深處的宮殿,下方則是水銀般的河流,看起來猶如九幽地府。
桃花尊主沒有察覺到可怕的妖魔氣息,暗暗鬆了口氣,正想繼續探索,就聽到一句不知從哪兒傳來的冷笑
“本尊看你怎麼出來。”
“……?”
桃花尊主有些好笑,她作為陣法一道的行家,豈會不知曉封印陣法的底細。
封印陣法防護重在內部,從裡麵出來比從外麵進去難百倍,正常情況下從裡麵沒有破解的可能。
但桃花尊主進來時,就已經摸索過了石牆上的陣紋,部分因為年代久遠損壞了,漏洞很多,在知根知底的情況下,想要破解還不容易?
“我在十幾歲,就能用陣法把你困住,你不會以為這種小陣法,就能難住本尊吧?”
桃花尊主轉過身來,抬手掐訣,想要以神通饒開陣法,鑽出去給上官婆娘看看。
但嘗試片刻後,桃花尊主表情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