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莽!
太莽雛鳳鳴第二章有蛟龍處斬蛟龍萬人鴉雀無聲中,左淩泉抬眼看向天空。
天幕之下,開啟了一道大門,一襲金色龍鱗長裙的女子,背後懸著黑色玄武大盾,周身金龍環繞,緩緩飄過雲海仙宮,等穿過空間裂口,人影已經蒞臨於這片天地。
九宗尊主、中洲劍皇,乃至守在登潮港未退半步的仙師、散修,都在此刻暗暗鬆了口氣,猶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麵對強敵漏出爪牙,代表的是心底的忌憚和不安。
而背後真正站著一尊頂天立地的擎天巨柱,無論麵前是天崩地陷、還是神魔臨城,所有人能表現出來的隻有從容。
上官玉堂這個名字,對於外洲修士來說,是‘女武神’,是‘蠻王、夢魘’,是不可違逆、不可冒犯,甚至不能直呼其名的禁忌象征。
但對九宗修士來說,她就是從容不迫的資本。
九宗無論尊主還是劍皇,都怕上官玉堂,哪怕平輩相稱的商詔、陳朝禮,私下也會在做每件事情前,想想上官玉堂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但東洲所有人也知道,當強敵來臨時,這個令人談之色變,平時連見都不想見的女閻王,是他們最不需要懼怕的人,反之,隻要她站在東洲,武神也好劍神也罷,異族首腦還是妖族之主,可敢對東洲不敬半分?
上官玉堂不需要證明自己,當年魔神竊丹滅世,一往無前以凡人之軀撼動神明時,她已經證明過,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後退半步。
現如今一群異族到門前叫陣,他們又能有魔神竊丹的幾成道行?
江成劍手離開了劍柄,改為負手而立,目光投向了上官玉堂背後的那道身影。
帝詔尊主、伏龍尊主,還有站在黑龍雙角之間的仇泊月,也首次放鬆心弦,把注意力從梅近水身上移開,看向了東洲陣營裡唯一的藥師。
東洲過三千歲的修士,都難以避免和梅近水有淵源,因為人家是東洲舊主,還一家獨大,想在東洲站穩,就必須得過去拜門頭,竊丹之戰時,更是所有人都聽從梅近水的號令。
但論起感情之深,恐怕沒有人比得過被梅近水視作女兒看待的崔瑩瑩。
上次在中洲,崔瑩瑩情緒失控,為了梅近水差點與東洲為敵的事情還讓人記憶猶新,現如今再次麵臨這種場麵,尊主劍皇都有些擔心。
缺個溫夜庭,對東洲來說隻是少個二線術士,他們根本不在乎。
但缺個崔瑩瑩,能給他們吊命的,可就隻剩二流豪門藥王塔了,俗世都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仙家何嘗不是如此,有沒有巔峰醫師坐鎮,打起來是兩個概念。
而崔瑩瑩這次,沒讓所有人失望。
崔瑩瑩跟著上官玉堂出來,瞧見懸浮禦空的師尊,臉上沒流露出半點思念和敬重,開口直接怒聲道
“梅近水,你為何言而無信?”
這怒意不是裝的,上次歇斯底裡,是因為梅近水獨自回來,孤立無援,除了她沒有任何依靠。
而這次大軍壓境,崔瑩瑩便完全卸下了包袱——戰場無父子,她隻是九宗尊主,和麵前的強敵不存在半點淵源;就算有,那也是敵軍落敗懲治俘虜時的事情。
梅近水似乎也忘了這層師徒關係,所以直接無視了嚶嚶叫囂的九宗二線小雜魚,目光放在上官玉堂身上。
上官玉堂出現後,在東洲陣營之前懸停,眼神淡漠,並未言語,因為手下還沒完事兒。
左淩泉被古神眷顧,乾跑奎炳洲老二,無論他境界如何,地位方麵已經可以和江成劍並肩了,仙家的話語權都是打出來的。
左淩泉持劍而立,麵向異族千軍萬馬,朗聲道
“梅仙君手底下,如果都是這種軟腳蝦,今天也不用打了。東洲能對標爾等中等馬的下等馬,確實不好找。”
這些垃圾話,是用來打擊對方士氣的,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便是這個道理。
異族開場敗陣,還是混元天尊張芝鷺被對方一個小輩打的抱頭鼠竄,氣氛自然有點不對了。
東洲陣營則是氣勢高漲,哪怕沒人嘲諷叫囂,依舊能感覺到滿城修士流露出的傲氣和戰意。
張芝鷺並未受重傷,丟這麼大個人自然惱火,開口道
“仗著些奇門方術,打了個一招鮮罷了,口氣彆那麼大。”
左淩泉抬起驚堂劍,指向異族集群中的張芝鷺
“本事不行嘴倒是挺硬,你這張嘴,莫非是商老魔給你鍛造的仙兵?”
“你……”
混元天尊張芝鷺,被這話差點氣死,想要再度上前,卻被人給拉住了。
畢竟修行道就是敗者食塵,輸了沒有話語權,死纏爛打不認賬,隻會讓己方顏麵掃地。
梅近水始終保持著笑意,此時才開口道
“後生可畏,你這性子,和當年的玉堂一模一樣。”
這一點,是正邪兩道共識,不過硬說起來,女武神當年還是要拽一點,因為她布衣之身單槍匹馬打天下,背後沒這麼多人撐場麵。
上官玉堂在左淩泉打完嘴炮後,才開口道
“梅近水,你孤身前來,是活夠本了,想落葉歸根?”
梅近水帶著十來萬修士,但異地作戰對上另一位仙君,這些中低境修士作用真不大,說‘孤身’也不算問題。
梅近水懸於雲端,聲音淡雅“我是否孤身前來,不重要,我的性子你們知曉,既然來了這裡,就有十成的把握。我等雖道不同,但終究是昔日道友,我想你們也不想打的屍橫遍野。
“如果肯聽我一句勸的話,你們最好放下兵刃,大家以後還是親朋好友,即便你們現在心有不滿,日後我也會讓你們理解,時間會證明一切。”
上官玉堂挑起下巴“你是想讓我玉瑤洲不戰而降?”
梅近水微微點頭“知道希望不大,但還是不想傷了和氣。”
上官玉堂道“這些事情,等本尊戰死在凳潮港,你再與他們商量。”
江成劍開口道“修行中人心中之道,梅仙君豈會不知,今天能站在這裡的人,都沒想過活著退下去。不用說這些廢話了,能從我等屍體上踏過去,玉瑤洲自然就是你們的。”
梅近水輕輕歎了口氣,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仙之修者,為國為民,有時取大義而失小義,實屬無奈之舉,既然彼此道不同,說太多確實無益。不過,你們半數是本尊的晚輩,本尊不想造太多殺孽,道行低微者,就不要摻和了。”
梅近水說話之間,身形緩緩升空。
東洲陣營所有人如臨大敵,上官玉堂也眉鋒微蹙,仔細感知著天地的變化。
左淩泉見識過玉堂體魄的霸道,從未小覷過一位仙君,手持劍柄注視蒼穹,以便隨時應對,但看到的場麵,依舊讓他眼中露出了一抹悚然。
身著白衣的高挑女子,身體升至半空,背懸大日,張開修長雙臂,鳥瞰海陸之上蒼茫眾生,紅唇輕吐,一道低吟從天地間響起
“孟章。”
霹靂——
話落,雷霆大動。
滾滾黑雲憑空湧入天幕,不過眨眼之間遮蔽整個天空。
雷光閃過厚重烏雲,所以修士駭然發現,蒼穹之上、雲海之後,多了一條前不見首、後不見尾的巨龍虛影。
巨龍在雲海中翻騰,看不見全貌,片刻後才將青色頭顱探入雲海,從梅近水的上方顯出威嚴龍首,兩條龍須隨狂風飄曳,張開龍空,發出一聲滄桑龍吟
“昂——”
聲動九霄!
怒龍狂吟之下,仇泊月坐下的黑龍瞬間下墜,數萬禦空修士也被迫落地,還能保持禦空姿態的,正邪雙方加起來不過百人。
東洲尊主劍皇,乃至異族修士都麵露駭然驚色,哪怕從未見過這條巨龍的本體,但通過梅近水的種種傳聞,他們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這條遮天巨龍代表的東西——東方共主,孟章神君的人間化身青龍!
哪怕梅近水隻是動用神力,召喚出了青龍幻象,帶來的浩瀚神威,依舊不是凡夫俗子能抗衡。
左淩泉隻覺周邊天地劇烈激蕩,原本地處後方的登潮港,每一寸土地和海水,都被瞬間拉長,推向了遙遠的天外。
而處於對麵的異族陣營也是如此,往海外飛退,數萬人就好似被狂風吹走的一片雲霧。
此法門並不陌生,是帝詔尊主的看家絕技‘江山如畫’,曾經九宗會盟,左淩泉還親身體驗過一次。
但同樣的法門,放在常人手上和放在仙君手上,完全是兩種概念。
不過眨眼之間,原本的海港,就變成了一片不見儘頭的平整海麵,就好似在天地間,硬插進來這麼一片本不存在的區域。
身處海港和海麵的中低境修士,被難以抗衡的力量,推到千百裡之外。
道行高深的各宗長老、劍皇城巨擘,竭儘全力想靠近天地中央,卻難以避免的越追越遠,最後隻能強行保持身位,確保正麵戰場不從視野裡丟失,來保證最後的體麵。
一言出口,神魔退散!
隨著梅進水神通降世,還能留在原地的,就隻剩下東洲尊主、劍皇,以及十餘位異族梟雄,如果不是上官玉堂有心庇護,崔瑩瑩都被推離了仙魔戰場。
而這一式波及方圓千裡,凡人不可違逆的強橫神通,僅僅是梅近水戰前隨手騰出場地而已!
眨眼之間,原本萬仙彙聚的登潮港,變成了一片空曠寂寥的荒蕪海域。
而現在還留在這裡的人,才算真正的仙人,也是這九洲大地上,少有能決定天下走勢的人,餘者皆為螻蟻!
萬丈巨龍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就好似一塊嵌在天幕上的盤龍壁。
梅近水懸浮龍首之下,鳥瞰大地
“明白差距的,自行退下吧;有些東西,傲骨和道心沒法彌補,不要死的毫無價值。”
一輪篩選過後,東洲這邊就隻剩下十人——上官玉堂、崔瑩瑩、左淩泉、商詔、陳朝禮、仇泊月;江成劍、雲紅葉、黃鶴、薑太清。
見到這等通天神術,十人之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以他們的道行,可能抗不住梅近水第一波攻勢,但無一人退下。
因為他們背後就是東洲,根本無路可退。
異族這邊倒是變數較大。
梅近水有多強,女武神就可能有多強,在覺得自身參戰掀不起水花後,原東洲劍皇明日愁等頂尖仙尊,都自覺退出了戰場,隻剩下四個西北兩洲的小頭目。
這麼一看,東洲還屬於人多勢眾。
但實際上,頂多算上官玉堂和梅近水對線,玉堂多了一波超級兵,東洲群雄心中生不起半點‘優勢在我’的傲意。
上官玉堂握住了懸浮於身邊的金鐧,沒有回頭
“左淩泉,你退下。”
江成劍也開口道“家師祝無常,曾在竊丹之戰時說過‘今朝絕於此,草折仍有根,何足懼也’。此戰可敗,東洲星火不可絕,你退下吧。”
左淩泉手握天官神劍,站在東洲陣營最前,平淡回應
“我左淩泉有一劍在手,雖百萬眾不可當,何懼青龍!”
仇泊月通過黃靜荷,得知了重孫女妞妞和左淩泉的戀情,本來心中頗有微詞,但聽見這句話,卻是笑了
“吾輩劍客,所見之人皆無愧於情,所行之事皆無愧於心,強敵當前,豈有不戰而退之理。”
被譽為‘劍老二’的雲紅葉,也跟了句
“習劍一生,隻求逍遙無悔,若是退了,怎對得起手中三尺雪、對得起身後待歸人?”
世間劍修,多是情種,說話都帶著股紅塵逍遙氣,卻又不失劍客該有的淩厲。
與之相比,商詔和陳朝禮這些傳統修士,就不太擅長騷話了,帝詔尊主拿著大劍憋了半天,也隻說了一句
“附議。”
上官玉堂沒有再多說,因為她就沒想過會此戰落敗。
在眾人宣誓死戰之後,上官玉堂手中金色長鐧,三十六節鐧身節節亮起咒文,修長雙腿微弓,繼而衝天而起,目光直指青龍。
轟——
目之所及的海域,在龐大氣勁之下瞬間凹陷,化為了巨型海碗。
左淩泉等人哪怕作為友軍,身處凹陷之內,也被驟然出現的強大氣勁,直接壓進了海水。
剛剛還坦然自若的尊主、劍皇,此時再次露出了駭然之色。
在大部分山巔修士心中,上官玉堂等仙君很強,但上限也是一挑二打其他兩元老,或者一挑五打其他五位尊主的程度,還是打的有來有回,其他人不是沒勝算。
這個推斷有實際戰績類比支撐,也是他們能想象的仙君上限。
但他們顯然忽略了,支撐這個推斷的戰績,發生在三千年前的竊丹之戰!
竊丹之戰後,是長達三千年的‘太平歲月’,正邪互有摩擦,但再未發生過仙君隕落的巔峰之戰。
長生道被堵死,在常人眼裡,仙君已經站在長生道儘頭,再強也必然進展龜速,他們遲早能追上。
但事實顯然不是如此。
天地陰陽失衡,鎖死了修士晉升的道路,可沒鎖死修士的天賦和悟性。
長生道斷絕之前,仙帝獨霸九洲,仙君的目標都是晉升仙帝,以境界為先,天賦悟性都用在這上麵。
而礙於資源,仙帝隻能同時存在一位,再往上爬就飛升了,為了確保坐鎮九洲一段時間,隻能選擇原地踏步。
而長生道斷絕之後,世道自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其中最顯著的一點,就是修士走到儘頭的處境,從‘仙帝獨霸九洲’,變成了‘一人獨麵九王’。
在走到最頂端之後,身邊還有九個競爭對手環伺,盯著伱賴以為生的地盤、子孫、機緣傳承等等,還有可能心中之道和你不同,視你為生死仇敵不共戴天,而你能相信的隻有自己,生存緊迫感之強可想而知。
為了確保自身存續,十仙君在境界沒法攀升的情況下,隻能把當前擁有的條件發揮到極致的極致,哪怕隻能領先他人一分一毫,也要竭儘所能爭取。
而更可怕的是,其他九人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抱有同樣的想法。
所有人都不敢暴露底牌,隻能暗中絞儘腦汁增強戰力,沒有人知道對手走到了什麼地步,沒人知道自己是不是‘十仙君之恥’,所有人不敢有一刻鐘鬆懈,隻能悶著頭逼迫自己變強。
三千年的‘太平歲月’,對尋常修士來說變化不大,但對仙君來說,超長時間不知對手的深淺,已經讓九洲大地,變成了仙魔林立的‘黑暗森林’,時間越長,他們便越是心忌,為防掉隊,隻能窮儘所能壓榨自身,來安慰內心對未知的恐懼。
這點從上官玉堂生吞竊丹殘魂、研究左淩泉的太陰之力就能看出來。
上古時期代表終點的武道‘極境’,到現今已經變成了山巔修士的,便是在這種近乎殘忍的猜疑鏈下,被逼出來的。
長生道斷絕之前,仙君之上有仙帝獨裁、天魔亂世,仙君不可能掌控最頂端的海量修行資源;長生道斷絕的前期,人族還算眾誌成城,也沒有這種正邪勢均力敵,能隨時要人命的緊迫形勢。
能位列仙君的人與妖,都是從整個九洲生靈中篩選出來的怪胎,天賦肯定比江成劍等人好,在這種大環境下,要是沒進化成怪物,那他們也不配走到仙君的位置。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下,當前九洲的十大仙君,毫不意外是古往今來最強一代仙君,成了仙帝也是古往今來最強仙帝;他們還是忘機,是因為這片天地最高隻有忘機,可不代表他們最高隻能修到忘機,或者說隻有上古仙君的實力。
商詔、江成劍等人,對戰力的見解脫節了幾千年,還以同境的極限理解仙君,殊不知現今的十大仙君,早已和他們不在一個緯度了!
轟轟轟——
上官玉堂氣勁壓彎海麵,身形扭曲空間,外人隻能看到一道金色流光,瞬間把烏雲滾滾的天幕,割裂成了無數碎塊。
長空天閃雷鳴,令人窒息的氣勁,席卷整片海域。
左淩泉起初還想幫忙,或者去打對麵的張芝鷺。
結果這場麵一出來,正邪雙方的嘍囉,都不約而同被逼退,隻能眼神驚駭,全神貫注感知周邊,免得被前方的餘波刮死。
江成劍早就想看仙君搏殺,但真瞧見了,卻發現以他的道行都完全看不懂,更不敢貿然插手,隻能從往海外移動的氣象判斷,上官玉堂頂著玄武盾單挑術士,還是占據了些許上風。
崔瑩瑩直接一臉蒙逼,啥都看不清,屏住呼吸不敢說話,下意識握住了左淩泉的手。
左淩泉拉著崔瑩瑩,被餘波逼退,很快就退到了數十裡之外,隻能聽到九霄龍吟,難以目測形勢。
他心中擔憂玉堂安危,咬了咬牙道
“各位前輩,可有法子幫忙?”
仇泊月勸阻道“山巔巨擘出手,最忌諱晚輩瞎湊熱鬨,幫不上忙也罷,還有可能讓其分心。靜觀其變,應該很可能見分曉。”
修行道道行越高,打架其實越快,正常都能幾息時間定勝負。
但兩位仙君底蘊太厚,藏著的底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全力搏殺光是爾虞我詐掏殺招,估計都得掏大半天。
眼見幫不上忙,左淩泉隻能道
“華鈞洲的仙君不過來馳援?”
江成劍道“異族敢來,必有後手,其他仙君隻要妄動,異族聲東擊西,損失便難以估量,他們沒法為玉瑤洲葬送自身根基,這種情況隻能靠自己,或者戰敗後,等外洲做好守備,集結大軍反攻。”
左淩泉眉頭緊蹙,明白這種情況依靠彆人是沒用了,他握著天官神劍,明知不能過於依賴太陰神君,這時候還是隻能對著古神低語。
太陰神君被封印,一切有利於恢複陰陽平衡的舉動,都會受到天道垂青,左淩泉想大量借用太陰神力,顯然有利於陰陽平衡。
因此左淩泉心念一起,便感受到了如有神助般的力量,天空五彩斑斕的亂象,也開始變得有跡可循。
但左淩泉尚未來得及高興,就感受到了何為絕望!
轟——
蒼穹之上爆發一聲雷鳴後,青色和金色的流光分開,被同時震退數十裡。
上官玉堂再次顯出身形,渾身無傷,但重新回到身後的玄武盾,明顯有幾道戰損痕跡。
梅近水一襲白裙看似完好無損,但酥胸起伏很快,顯然身體並非看起來那麼好受。
但所有人目光,並沒有放在剛剛脫戰的兩位仙君之上。
轟隆——
無儘碧波掀起滔天水花,一條白色巨蟒從海底竄出,直衝雲霄,出現在了梅近水的後方,強橫威壓也同時傳來。
江成劍等人目光驚悚,正疑惑這條長白毛的是什麼龍,就聽見“轟轟轟——”。
一條、兩條、三條……
不過眨眼之間,九條白色長尾衝天而起,宛若九龍翻騰,遮蔽了海外的天際線。
“妖祖?!”
陳朝禮眼神驚悚,哪怕此生降妖無數,瞧見這種體量的妖物,也是生平頭一回;印象中體型比這大的妖魔,恐怕隻有魔神竊丹的本體了。
隨著陳朝禮驚呼出聲,前方的海麵隆起,海水如瀑布般順著毛發輪廓滑落,露出了一個狐狸頭顱,長著青色雙眼,看向了東方的大陸。
上官玉堂古井無波、巋然無懼,但東洲仙家巨擘,乃至陸地上觀望的九宗長老,都是麵無人色,知道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上官玉堂打梅近水,仗著最強武修的無懈可擊,打術士終究占點便宜,但再來一位仙君,還是體魄遠勝人族的妖族之主,這怎麼打?
先不說九尾狐的戰力,九尾狐相傳有九條命,死一條少一條,到現在妖祖都沒被打掉一條尾巴,上官玉堂怎麼在有梅近水站後麵的情況,打死妖祖九次?
轟隆隆——
滔天海水落地,體行如山嶽的九尾妖狐,在人間顯出真身,一聲話語,也從狐口之中響起
“進水,你這些年長進不大嘛。”
聲音像是個滄桑老者,以妖祖的年齡來看,也算是九洲生靈最年長的幾位之一了,不過遮天蔽日的體魄和氣息,沒有絲毫風燭殘年之感。
梅近水懸浮於空,對此平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