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樓客棧!
“鐘粹宮裡有一處汪泉,從前的鐘粹宮不叫鐘粹宮,前朝皇帝叫這裡華清池,溫泉水洗膚凝脂,隻是經曆過日積月累之後,這泉眼逐漸縮小,從前元妃並不願意拿這泉水做些什麼,隻是偶爾舀上一碗,用來做菜肴。”清風如是同阿匿說道。
阿匿其實一直以來都有懷疑清風的身份,她知道的太多了,多到好像從小就是在宮裡長大一般,對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舉一動都十分熟悉。哪怕麵對性格表裡不一的皇後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隻不過清風是阿依舍可汗送進來的人,阿匿對阿依舍說不上十分信任,也起碼有了八分,她在樓裡待的時間實在太久,同阿依舍相處也是最久。
在阿匿的印象裡,阿依舍可汗是個十分特彆的人,他似乎對世間萬物都沒有然後興趣,總是那麼淡淡的,身著一襲低調中帶著金絲的玄衣,上綴仙鶴紋樣,顯得整個人是那麼清冷孤傲。卻又是對感興趣的東西是那樣時時在意,那一個抬眼裡,總是帶著算計。
阿依舍帶進來的人不會有問題,這是阿匿對清風為數不多的信任。
清風告訴阿匿那汪泉眼珊瑚曾經珍惜不已,可是珍惜眼前擁有卻沒有換來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阿匿知道如果阿依舍稱帝,定然會推翻眼前的一切,於是也沒有了什麼顧慮。
既然曾是她的胞妹珊瑚所珍視的東西,那便由她親手毀掉吧。
皇帝在阿匿早早謀劃下情蠱的作用下,逐漸在那虛假的愛意裡沉淪,都說不上是什麼不時出現了,他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在阿匿身邊,但凡離開阿匿超過二十四個時辰,他便會抓耳撓腮,渾身上下瘙癢難耐。
盛夏
我叫盛夏,生於春日卻名為盛夏。
不巧的是,我生命中的重要時間節點,似乎也都在盛夏。
遇見林誠就是在盛夏。
那是一個明媚的豔陽天,我和同學在體育場裡,我瞧見了他迎麵朝我走來,逆光的少年身上仿佛被自然鍍上了一層華麗剪影,散落了一地的軟金。他抬手用黑色的護腕擦了擦額間的汗珠,摔在體育場的地板上裂成了三瓣,其實還有一瓣,隻是不在地上。
我想儘一切辦法從旁人那要來了聯係方式,隻是加了躺列而已,於林誠而言,我隻是個列表裡站著一個位置的陌生人,甚至不需要擁有姓名。
老天似乎不忍我與林誠毫無交集,在那個盛夏,籃球場上,火辣辣的太陽映襯著不知道多少人,林誠卻是準確無誤的砸上了我的腦袋。但是很不幸,我並不能忍痛,當即蹲在地上哭得毫無形象。大抵他對我的初始印象,是一個愛哭且哭得並不梨花帶雨惹人憐的女孩。
我和林誠開始聊天了,在那個盛夏。
從一句不溫不火的道歉開始。
那天老班不讓準點下課,五分鐘又五分鐘的拖堂,等真的可以走出教室,早就是黑幕之下的七點鐘了,我沒有想到林誠會在校門口等我,推著他那輛拚色的死飛,人說在耀華找到林誠很簡單,在一眾小矮子大胖子裡,手長腳長模樣周正得不行的,十有八九錯不了。
他說“小學妹,你怎麼可以不理我?大不了讓你用籃球砸回來,可不可以。”
我沒有理他,哪怕他的低音炮攻擊對我來說無異於uzi攻擊,笨笨的小鹿如果可以形式化,早就亂撞奔走得再無形象可言。
那個盛夏的夜晚,他推著車,我跟在他身旁,真奇怪,明明身高差了一截,可是我卻能跟上他的步子。他到家了,林誠把死飛停在了家門口,空著手和我往前走。
他穿著一件淺紫的t,看樣子大的可以讓我當裙子穿,我抬頭看他,他的頭上帶著一個鴨舌帽,突如其來的,我想摸摸他的腦袋。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抬頭看他“學長,我什麼時候可以比你高?”
我聽林誠低低笑了聲,然後讓我踩到邊上的台階上,他歪著頭,讓我壓著腦袋走了一路,路燈在我們身後追趕,拖著一條長長的黑影,而我們沒有顧忌,一路向前。
我的家門口有個紅綠燈路口,時間特彆長,足足要等待兩分鐘,我無數次抱怨過這個紅綠燈,卻第一次感到慶幸,這個紅綠燈有兩分鐘。
林誠不知道為什麼,在我麵前蹲下,我沒有忍住,悄悄伸了手,壓在他的帽子上拍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