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在夜間行走才不會迷路的森林?這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麥西米倫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她說的沒錯,這片森林的氣息很混亂,至少現在是這樣,我根本沒有辦法走到更深的地方去。”矮人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麼我們隻好繼續休息了?溫迪,來繼續聽我唱歌嗎?”麥西米倫立刻把正經事拋到一邊,再次開始做作的諂媚。
“我要看著他,以免他的傷再出什麼問題。”溫蒂妮撫o著克裡因的紅發說道。
“哦……馬蓮,你在忙什麼,需要幫忙嗎?”轉向另一個目標,麥西米倫厚著臉皮問道。
“謝謝,不需要,艾威因會樂意幫忙的。”煉金師小姐噘著小嘴說。
“當然!”不懂事的精靈少年立刻回答道。
“沿著風吹來的方向走,這就是通過這片森林的竅門嗎?”麥西米倫步履維艱地行走在這片高過膝蓋的灌木叢中,向前邊的精靈發問道。不同於自己,那兩個精靈則是在灌木之上輕盈地跳躍前進,托溫蒂妮的福,克裡因也得以行走其上,避開煩人的矮藤。而其他人則有自己的方法,唯有麥西米倫一個人,不得不受這份罪,這使得他走在最後,並且落了相當長的一段路。
“你的感覺很敏銳,我們確實是沿著風向,不過這並不是走過這森林的方法。”溫蒂妮不緊不慢地回答。
“那我們現在是?”龍吟詩人繼續問道。
“不是由我在帶路嗎?這森林大的很,它和‘家園’是相連的。”精靈繼續說道。
“家園?”
“就是你們剛剛在山丘看到的那座林山,那裡居住著精靈族的一個大群落,我的家也在那。”
“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不是也和我媽媽一樣嘮叨。”艾威因開口道。
“我的父母?他們不住在那裡,我已經兩百多年沒見過他們了。”
“天呐,兩百多年,要是我這麼長時間不回家,我媽媽一定會瘋的!”
“喂喂,小兄弟,你才80多歲哎!”麥西米倫立刻說起這個令精靈少年頗為惱怒的話題,艾威因總是為自己太過年幼而發牢騷,換做平常,小精靈早就大發脾氣了,不過現在他懶得跟麥西米倫說廢話。
“對了,你不是說你不認識路嗎?”看沒有人搭理,麥西米倫又向溫蒂妮發問。
“是呀,路很長,這整片森林叫做望達樹海,它分為三部分,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寧夜森,前邊是萊特森林,過了那裡就是迷霧之森。我隻認識到萊特森的路,在萊特森裡就隻能靠辨彆方向前進了,不過在夜間這很容易。迷霧之森則是最危險的地方,而且我們想要走出去,必須在那裡停留一天的時間,出了迷霧森林就能看到家園了。”
“這麼麻煩,迷霧森林有非常厲害的野獸嗎?”
“在那裡,最大的敵人是你自己,或者說是你的同伴。”溫蒂妮留下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自己則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前邊好像亮起來了。”馬爾凱姆開口道。
“怎麼樣都好,總算不用在這黑乎乎的地方爬行了。”龍吟詩人甩了甩自己的披風,也跟著加快了腳步。
“哇~好漂亮!”
每個人都驚訝於眼前的景象,伊莉安的聲音則最大,如果不是兩位精靈的阻攔,她早已經跑過去采摘花朵了。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又一片漫無邊際的森林,以及低矮的灌木,而有所不同的是,這是一片花叢,巨大的草葉上,所有的紋路閃爍著七色的流彩,而稀疏的鬱金香花同樣大得驚人,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半人多高、淺藍色的花朵通體半透明,其中的花蕊閃耀著明亮的光,無數花朵之中還摻雜著一些深紫色的花。
“了不起啊,比團聚之野的金色橡實樹更加美麗!”馬爾凱姆發表著少有的感歎。
“這裡就是萊特森林,也叫做燈花森林,如你們所見,這些夜明花隻在晚上才顯現出光亮,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指路燈。”溫蒂妮解釋道,在仔細觀察之後,她又說道“我們可以走了,今夜的路正好是通向家園的。”
“那麼,我們現在應該走那條路呢,這裡看起來到處都是路。”麥西米倫又問道。
“這邊,隻要找紫色的花就行了。”攙扶著克裡因,溫蒂妮走在最前邊。
“這塊大陸上是不是還有許多類似的奇異森林呢?”走在隊伍中間,伊莉安不住地左顧右盼,向女精靈詢問道。
“還有吧,比如步行者森林,那裡是名副其實的樹海,整座森林是一座大湖,隻能夠依靠交錯的樹枝才能通過,而那些樹枝又必須需要用精靈語的暗號來改變走向,比較凶險的是,湖水所放出的美麗的魔法之光,意誌不堅定的人往往會變得精神恍惚,最後跌入湖水中,而想要再爬出來,那是不可能的。又比如隱匿者之森,那裡的樹不但巨大,而且是倒著生長的,根莖在地上,樹乾和枝葉則在地下,它們都是中空的,彼此連通,就像是座迷宮。雖然內部是空的,但是樹木卻是生命力旺盛,並且裡邊還有各種各樣我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其中有一些是木本動物……”溫蒂妮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空之大陸的各種怪事,聽得眾人目瞪口呆,若不是眼前確實有這麼一座奇異的森林,恐怕眾人決不會相信她的口若懸河。
有花朵的地方自然就有蝴蝶,而這些蝴蝶顯然同樣也是喜歡夜間活動的昆蟲,這一點是從它們散發著熒光的身體推斷出來的,這樣的景象實在難得一見,使得大家的腳步也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
“咦?花朵的光好像變暗了。”凱文突然說道。
“不太妙,快要天亮了,到時我們就走不出去了。”溫蒂妮立刻說道;“我們還是加快腳步吧。”
“再多待一天也不錯,這樣的美景我還沒有看夠呢。”克裡因開口道。
“不行,再到晚上,花的顏色又會發生變化,新的指路燈所指的道路就不會再是通往迷霧之森的了,燈花森林還連接著另外兩片樹海的十幾座森林,指路燈可能指出的路線有二十條之多,而且指出的路也是不固定的,就算再次出現的路是通往迷霧森林的,我也不會識彆出來的,想要辨彆路徑,隻有在走進這片森林之前。”
“那就快走吧,這地方實在太凶險了!”麥西米倫說著加快了步伐。
巨大鬱金香所發出的光亮慢慢轉暗,而顏色也逐漸變淡,直到稀薄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射進來,無論是紫色的還是淡藍色的花,全都變成了乳白色,眾人已經完全失去了辨彆方向的標誌。但幸好在這個時候,一片厚重的濃霧遠遠的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之中。
“好險啊,差點就走不出來了,看來是我事先沒有把危險性說清楚,以後大家可得多加小心了!”溫蒂妮撥弄了一下額頭的秀發,長出了一口氣道,隊伍中有四位男士因為她的這一動作而心跳加速了好半天。
“看來美麗通常伴隨著凶險啊!”艾威因感歎道。
“那她呢?也很凶險嗎?”麥西米倫用下巴指了指溫蒂妮向精靈少年問道。
“那你自己是不是也很危險啊?”艾威因立刻回敬道。
“某人外表看起來還不錯,可是心靈卻醜陋的很,這才危險呢。”伊莉安也跟著起哄。
“哈……咳咳……”親王殿下的咳嗽不適時傳出來,溫蒂妮連忙扶他坐下。
“你沒事吧,這種無聊的笑話,不值得你發笑,你還是少張嘴的好。”把水送進克裡因的口中,溫蒂妮溫柔地說,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麥西米倫還是艾威因全都提不起鬥嘴的興致了。
“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這麼濃的霧,根本沒法前進。”麥西米倫轉口問道。
“等待,等霧散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那好,也差不多該休息一下了。”麥西米倫說著,走到一棵樹邊坐下,其他人也選了合適的地方,以及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得提醒你們一下,這裡非常危險,尤其是你們兩個,”溫蒂妮衝著麥西米倫和馬爾凱姆說道“越是心智堅強的人,在這裡越是危險。”
“說說情況吧,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這霧不同一般,它飽含著精神元素,會侵入人的大腦,令人產生幻覺,意誌不堅定的人很容易因此而對身邊的人發起攻擊,艾威因,你過來。”
溫蒂妮分彆在艾威因和克裡因施放了一個魔法,看到兩個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昏昏睡去,溫蒂妮繼續說道“以我的能力,隻能保護到他們兩個,你們得倍加小心了,所謂的幻覺其實是由你們的內心深處的恐懼所產生的,所以說你們要和自己的內心作戰,戰勝潛意識裡的恐懼,其實這說起來也不難,隻要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就可以了。咦?你們怎麼都睡著了?我剛要說最好不要睡覺的,不過在這裡想不打瞌睡都難。唉!看來你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召喚出一麵籠罩著自己以及艾威因、克裡因的水的護罩,使濃霧遠離他們,溫蒂妮靠在樹乾上也睡著了。
……
一片迷霧中,馬爾凱姆悠悠轉醒。
隻有濃濃的大霧,原本應該在周圍的同伴全都不見了,四周靜悄悄的,入睡之前還不停傳入耳中的蟲鳴也消失不見了,矮人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馬爾凱姆嘗試用元素魔法驅散弄霧,在幾股旋風溶入厚重的迷霧中沒有聲息之後,他選擇放棄了。
“我不喜歡自言自語,可是我實在很想說說話。”稚態可拘的矮人德魯依晃了晃身子,衝著身後的大樹開口道。
接著一聲輕輕的歎息聲傳入矮人的耳朵。
“誰!誰在那裡?”馬爾凱姆立刻回頭大叫。
“我,馬古,是你嗎?”恬淡富有磁性的聲音傳出。
“麥西米倫?”
“是我啊!”一陣嘩嘩聲,俊美的吟遊詩人從迷霧中鑽了出來,“大家是怎麼了?突然都不見了,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馬古,你剛剛乾什麼去了?”
“我?我一直都在這裡,你剛剛又是去乾什麼了?”馬爾凱姆換了一個便於采取行動的姿勢,對於剛剛出現的,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的麥西米倫,他並不敢放鬆警惕,因為剛剛溫蒂妮還提醒過大家要小心產生幻覺。再說,就算站在他麵前的是貨真價實的麥西米倫,也難保他過一會不會因為產生幻覺而失常,對於迷霧中濃密的精神元素,作為一名德魯依的馬爾凱姆還是能感覺到的。
“你害怕了?害怕我嗎?”麥西米倫平靜地說,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不是麥西米倫!”
“答對了一半。”
“難道你把他……”麥西米倫舉起手阻止了馬爾凱姆的質問。
“你是在夢境中,或者說是幻覺中,我是不存在的,一半來自於精神元素的反應,而另一半,則是來自你的意識,你所知的麥西米倫再加上精神元素的作用,便構成了我。”
“那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幻覺裡的人,會是麥西米倫?”
“這要問你自己,因為對於這個叫麥西米倫的人,在你意識中的反映最為強烈,或者說,你對於他最為好奇,你對於他的感情最為強烈,甚至超過了那個和你一起度過了近百年歲月的至交好友。”
“你窺探我的記憶?”
“沒必要為此而惱怒,我隻存在於你的意識之中,等到你從夢中醒來,我的存在就會被完全否定,勉強一點說,在這段時間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麼你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為了解除你的疑惑,依靠你自己的思想,替你自己解除疑惑。”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來為你解除疑惑,即使沒有我,或早或晚,你都會解除疑惑,而那答案,與我所給你的,是相同的。”
“……”
“那麼,你現在仍在戒備著我,你為什麼會害怕我?你自己知道嗎?我的一半是麥西米倫,你為什麼會害怕麥西米倫?這是源自於你內心的警惕,你沒有可能否定它。”
“我並不害怕麥西米倫,我所警惕的是你。”
“我就是你,我也是他。你的思想和你內心的麥西米倫,對我存在的肯定源自你的內心,對我的警惕同樣源自你的內心。平和的自然存在波瀾,你的內心也是一樣。”麥西米倫用馬爾凱姆的一句口頭禪說道。
“好吧,我來聽你的解答。”
“不是我給你答案,是你自己和自己對話,從中得到答案。那麼,我們從頭說起吧,你的好奇,你對於這個和你相處了不到十天的吟遊詩人,到底了解多少呢?他們是否真的算是你的同伴,是否對你完全的善意,又對你隱瞞了什麼?”
“這我不知道,友誼要靠時間來鑒定,是否對彆人說出自己的秘密,同樣需要友誼作為依托。”矮人索性和麵前這個不知道究竟算是什麼的東西開始了對話。
“那麼,你覺得有鑒定這份友誼存在的必要?”
“為什麼不?”
“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而和這些人走到一起的呢?”
“因為艾威因和他們在一起,我要和艾威因在一起。”
“那麼,跟隨他們的舉動就存在了意義,是嗎?這是否就是全部的意義所在?”
“這個……”
“我來看看你隱瞞了什麼,是利益,一個叫做克裡因的人,一位格蘭斯的親王,追隨權勢,是人們的特性,無論是人類、矮人,或是精靈。”
“這個想法隻是一瞬間出現在我的頭腦中,馬上就被我丟棄了,自然主義者不需要這種想法。”
“你沒有丟棄它,你隻是把他深藏在內心深處,在適當的時候,它就會重現回到你的麵前。”
“好吧,利益與生命共存,那又怎麼樣?”
“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對於彆人亦然如此,你在利用彆人,彆人同樣也在利用你,不過看起來,你是被利用了,想一想這些天來,你們所遭遇的吧,你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處,反倒是那些人,好好了利用了你一番。”
“你是在誘導我,我們的話題應該回到對麥西米倫的討論中,你應該為我解除疑惑。”馬爾凱姆突然針鋒相對道。
“想一想吧,你不過是被當作一個傻瓜來利用,今天他們讓你做護衛,明天或許會讓你當打手,而你,不會得到絲毫的好處。”麥西米倫不理睬馬爾凱姆的問話,自顧自地說。
“哼……你隻不過想勾起我無謂的怒火,讓我攻擊此刻正在我身邊的同伴,一個由我的記憶構成的存在,一個精神係魔法——噬心術。”馬爾凱姆冰冷地說道。
“好吧,看來你始終沒有放鬆警惕,不過我不隻是一個精神魔法,我是你內心中的存在,我要比單單一個噬心術強大的多,而我的存在,是為了毀滅!”麥西米倫的麵孔突然變得猙獰可怖,雙手一揮,兩個暴炎彈飛向了馬爾凱姆。
躲過暴炎彈,用一陣旋風擋住了隨後而來的閃電球,馬爾凱姆冷漠地注視著已經變成一團紫色煙霧的麥西米倫“消失吧,你不可能迷惑我。”
“用你的錘子擊碎我吧,或者用你的魔法毀滅我吧,否則我永遠不會消失,你也永遠不會醒來,直到你被我成功地說服,用我狂暴的心取代你平和的心,讓我成為你。”
“哼……我不會被你控製,不論是何種方法,利誘、挑釁,還是攻擊都一樣,麵對平和的心,你無所作為,消失吧。”
紫霧晃動了兩下,散退到厚重的濃霧中,森林又恢複了平靜,昆蟲的鳴叫和輕微的鼾聲再度響起。
馬爾凱姆揉了揉腦袋,重新坐下,用自己的鼾聲掩蓋了其他的聲音,完全遮住視野的濃霧散開一片空間,顯現出所有人的身影,他們從來沒有移動過,隻有凱文怔怔地站在一棵樹邊,雙手散發著零星的電光。
……
一片迷霧中,凱文慢慢醒來,他巡視四周,發現沒有任何人。
“人呢?人都哪去了?”甚至連回聲都沒有。
“水和火元素的混合體,精神魔法嗎,大自然的魔法,迷幻之霧。”年輕的大法師自言自語道。
“凱文。”一個熟悉卻不該存在的聲音響起,凱文猛地轉過身,映入他眼簾的是那個伴隨了他十多年,撫養他長大,大多數時間隻是望著他的背影的人。
“佩迪?”
“是我,又不是我,是你心中的我,但不是作為佩迪而存在的我。”
“為什麼……你能夠站在我麵前和我說話,你應該隻是記憶。”凱文顯得異常冷靜,他十分確信,眼前的佩迪,是溫蒂妮所說的,精神元素的作用,險惡的幻覺,不過他卻是希望能和佩迪說點什麼,儘管真正的佩迪已經不可能聽到了。
“和你說話的是你自己,也是精神元素的反應堆,我想你能夠理解反應堆這個詞的意思。”
“好吧,雖然你不是佩迪,但我還是想跟你說說話,就像我們小時候,常做的那樣。”
“好,我也很希望。”
一陣風刮過,大霧將兩個人包裹起來,霧散去時,兩人已經置身於一個裝飾典雅的大房間裡,佩迪看起來很年輕,而凱文則是小孩模樣。
“凱文,雖然你現在還小,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你的職責,你應該儘的義務。”靠在壁爐旁邊,佩迪端著酒杯,咽下嘴裡的液體,嚴肅地說道。
“我知道,作為萊布尼茲親王的家臣,我應該一生守護在親王身邊,儘我之所能,言我之所知,獻我之生命。”
“那是護衛們常說的話,你倒是學的挺快的嘛,可是你不光應該做到這些,你和殿下年齡相仿,你們應該成為好朋友。身為臣下不敢說的話,你要說,身為臣下不敢做的事,你也要做,有些殿下做不了的事,也應該由你去完成。”
“那是什麼?”
“比如,殿下做錯了事,你要批評他,警示他,殿下要做危險的事,你要擋在他麵前,如果殿下不得不做讓老百姓厭惡的事,你應該幫他完成,替他背負罵名,我知道你能明白我所說的話。”
“我能,我會,那麼佩迪,能讓我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
“為什麼你不讓我叫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