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師!
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老國王睜開了紅腫的雙眼。
“朕……還沒有死嗎?”此時的獅心哈特羅仿佛找回了一絲生機。
“父王。”獅心瓊斯立刻伸出手,按在父親的胸口前,另一隻手則端起旁邊的杯子,“喝點水吧。”
“不用了。”
“父王,是卡羅讓您暫時清醒了過來,不過隻怕時間不多……”
獅心王“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獅心瓊斯躊躇了一下,終於開口道“遺詔已經準備好了,您口述,我來記。”
老國王瞪了自己的大兒子一眼,道“佩多厄斯在哪?”
“就在外麵。”獅心瓊斯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獅心卡羅施放活力術的手也顫抖了一下。
“讓他進來,朕有話要對他說。”
“父王,還是先把……”
“讓元帥進來,朕要見朕的元帥!”獅心王喝了一聲。
獅心瓊斯隻得作罷,揮了揮手,身後的房門便在氣彈的衝擊下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殿下,有什麼吩咐?”守在門口的侍衛長推門問道,當他看到了蘇醒的國王陛下,連忙下跪。
“陛下要傳召元帥大人。”
“傳元帥大人!”伴隨著侍衛長的呼喝,還有一串串“陛下醒了”的驚呼傳遍了整個通道。
距離國王陛下臥房不遠的一間偏廳裡,為數不少的大臣以及軍官或站或坐的聚集在這裡,當然,也少不了“妹妹黨”的成員們。
所有人中顯得最與眾不同的,便是一位氣質獨特的軍人。
軍人看起來接近40歲,花白的頭發束起一條長長的馬尾,幾屢銀絲淩亂地掛在他的額前,深陷的眼窩和幾條淺淡的皺紋勾勒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氣態,將本應屬於他的年輕氣盛和英氣勃發完完全全地遮掩起來,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的麵容和冷峻表情,其最明顯的效果,便是讓那些“妹妹黨”成員遠遠地躲開他。
這就是溫德雷斯的元帥,年僅28歲的佩多厄斯阿爾迪繆伯爵。
“元帥大人,陛下召見。”
佩多厄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走出了偏廳。
佩多厄斯感覺到大皇子的目光,冰冷而熾熱,那是冰冷的蔑視與熾熱的怒氣,這個房間不算小,但顯然難以裝下四個人的心緒。
“參見陛下。”佩多厄斯行禮道。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獅心哈特羅已經不像剛剛那麼有精神,現在已經是在勉強支撐。
“父王……”
“朕叫你們出去。”
無奈,兩位皇子歎了口氣,走出房間,同時不望狠狠地瞪上元帥一眼。
“陛下……”佩多厄斯走到床前。
“阿魯,叫朕……叫我一聲父親好嗎?”
“是,父親。”佩多厄斯跪在床前,握住獅心哈特羅的手。
“阿魯,我的時間不多了。”
“父親……”
“前線怎麼樣?”
佩多厄斯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去吧,去和談吧,我撐不了多久了。”
“是。”
“離開了就暫時不要回來了,這裡危險,你不能死在他們手裡。”
“……”
“阿魯,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對手足兄弟下手,可是他們不一樣,他們不會放過你,所以……咳咳,所以你要遠離這裡,抓牢你的軍隊。”
“父親……”
“答應我,不管誰做了什麼,你都要忍,誰當上國王不要緊,你要等待,保存力量,然後廢掉國王,自己登基,溫德雷斯姓不姓獅心不要緊,隻要你替我把血脈延續下去。我這輩子最安慰的一件事就是沒把你們母子接進宮,而最後悔的一件事則是沒把你的身份公告天下。”
佩多厄斯的手抖了一下,他用臉上的疲態來掩飾內心的震驚。
“是,父親,我知道了。”
“不要敷衍我,這是我最後的要求了,朕命令你這樣做!”
“是,陛下!”
“好了,要說的我都說了,你出去吧,趕快離開古蘭特。”獅心哈特羅說罷便緊閉上雙眼。
佩多厄斯緩緩站起身,走了出去。
沒過多時,房門再次打開,獅心瓊斯走了進來。
“父王?”
“朕累了,想睡了。”
“父王,您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獅心哈特羅不再說話,隻是緊閉著雙眼。
獅心瓊斯無奈地搖著頭,抬起右手,一團漆黑的霧氣罩著他的右手。
“您就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沒有回應,獅心瓊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把右手緩緩地按在自己父王的臉上。
一陣輕微的掙紮過後,這位曾經名震大陸的國王再也沒有了聲息,獅心瓊斯端詳了一小會兒,便收起臉上玩味的神情,揮了一下左手,房門發出一聲響,接著便打開了。
“陛下駕崩了,去傳宮廷禦醫,還有宮廷魔法師。”
侍衛長應聲而去,獅心卡羅緊跟著走了進來。
“皇兄,你瘋啦,做得這麼乾脆!”
“不要大驚小怪,父王是病重不治。”獅心瓊斯說著甩了甩沾滿鼻涕和口水的右手,然後又在被單上抹了兩下。“彆愣著了,趕緊把他身上的魔法氣息處理掉。”
寢宮門外,正要登上馬車的佩多厄斯突然身體一滯,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豪華的寢宮,便迅捷地鑽進了車廂,一滴水滴從他的眼眶滑出,打在扶手上。
車夫揚起鞭子,馬車飛奔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侍衛們的視野中。
……
“是呼吸衰竭。”禦醫抬起頭,對麵前的幾個人說道。
“瓦列大師,您是不是也檢查一下。”獅心瓊斯禮貌地對身旁的魔法師道。
“不用了,我沒看出什麼問題。”瓦列大魔導士把顫抖的雙手背在身後,注視著大皇子,冷冷地說,“殿下,現在我要去和幾位大臣商議一下有關事宜了。”
“等一下,瓦列大師,父王留有一道口諭,我必須先向大臣們宣布父王的遺詔。”
“陛下說了什麼?”
“請大師去偏廳等候,我也會儘快趕去。”
瓦列沒出聲,甩了一下袍袖走出了臥室。
“殿下,是什麼遺詔?”還留在房間裡的宰相施奈德連忙開口,“陛下說要傳位給誰?”
“這件事父王沒提。”
“那我們也不能……”
“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宰相大人,你也去偏廳等候吧,順便讓侍衛長去把我的弟弟們領來。”
見大皇子麵色如水,施奈德也不再多說,退出了房間。
房裡隻剩下兩位皇子和已死的國王。
“皇兄,父王真的有遺詔?”
“當然沒有。”獅心瓊斯說著把自己父王的左手從被子下麵扯了出來,然後跪下來,對著那支手注視了良久,低下頭去親吻那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完畢,他站起身,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獅心卡羅會意,連忙跟著跪下親吻了一下。
緊接著獅心瓊斯取下那枚戒指,把玩了一陣,特意用大拇指在戒指的紋章上抹了幾下,開口道“這東西不急著拿,反正早晚是咱倆的。”說罷又重新把戒指給獅心哈特羅戴了回去。
獅心卡羅剛想說什麼,另外十二位皇子便開門走了進來,其中幾個眼睛紅腫,麵帶淚痕,而他們身後,那些嬪妃則是一片哭天搶地的哀嚎,隻是其中演戲的成分過多了一些。
“都過來與父王告彆吧。”獅心瓊斯沉聲道。
十二位皇子一個個走過來,重複剛才兩位皇子的舉動——親吻戒指,而在他們身後,獅心瓊斯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告訴侍衛,把那些嬪妃和除老二、老三、老五之外的皇子都隔離起來,嚴密封鎖父王駕崩的消息。”獅心瓊斯輕輕對四皇子說。
偏廳中,宰相施奈德宣讀著一份長長的名單。
“以上宣讀到的各位大人,請留下議事,其他人各自回府吧,最重要的一件事,絕不能對任何人泄漏陛下駕崩的消息,違者按叛國罪處置。”施奈德念完亢長的名單最後喊道。
許多人麵帶不滿地離開了偏廳,其中包括許多議政大臣,幾乎所有的軍部成員,還有9位皇子,而這9個人的抗議聲是最大的。
一陣喧鬨過後,廳室內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宮女侍衛也被遣了出去,屋裡隻剩下寥寥十幾人。
“好了,殿下,現在可以把陛下的遺詔說出來了吧!”瓦列不動聲色地說。
“各位都是身攔大權的重臣,我也就不說什麼開場白了……”獅心瓊斯掃了眾人一眼,所有人態度不一,即使是那些站在自己這邊的實權人物,其實也不了解他的底細,他把目光停留在另外幾位皇子身上,最明顯的對抗態度就來自他們。
“陛下的遺詔就是封鎖陛下駕崩的消息,繼續前線的戰爭,直到獲得的勝利足夠換取到我們所需要的報酬!”獅心瓊斯莊重地宣布道。
原本蓄勢待發準備張口反駁的三皇子一下子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大皇子說出的是這句話,而不是那句“陛下決定將王位傳給我”,他沒辦法對大皇子說出的這句話提出抗議。
“這就是陛下全部的遺詔?”瓦列開口問道。
“是的。”
“陛下沒有說要將皇位傳給誰?”
“沒有。”獅心瓊斯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就長兄為大好了!”宰相施奈德高呼了一聲。
“不,不能這樣草率決定。”
獅心瓊斯這句話讓所有人愣了一下,因為如果說誰對這個王位的渴望程度最強,那絕對非這位大皇子莫屬,然而此刻他卻拒絕宰相的提議。不過站在這裡的除了幾位皇子,絕對沒有那個是白癡,每個人的腦子裡都出現了“欲擒故縱”這個詞。
獅心瓊斯環視了一下四周,繼續說“諸位,大家也都懂得以國事為重,眼下我們沒空來爭論到底該由誰來繼位,父皇的遺詔才是最重要的,前線近十萬的將士在眼巴巴的瞅著咱們呢,我軍近來連戰連敗,士氣低糜,倘若陛下駕崩的消息再走漏出去,隻怕士兵們就再也抓不住手中的武器了,我們等了將近20年才等來現在這個機會,難道大家願意看著我們所取得的成就就這樣白白溜走嗎?溫德雷斯人每一次踏上格蘭斯的豐饒國土,都不會空手而歸,每一次我們從格蘭斯人手中要來的金幣、糧食和牲畜,都是用我們無數溫德雷斯男兒的生命換回來的,如果我們這次灰溜溜地回來了,諸位,請告訴我,這半年多來犧牲在戰爭中的那些戰士們,我們用什麼來補償他們的家人,如何讓他們高貴靈魂去坦然麵對明神的洗禮!”
廳室內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大部分人會對說出這些話的大皇子不以為然,但是被這些話語所激起的內心的狂熱,卻是這些血液中流淌著執著與愛國熱情的溫德雷斯人所難以壓抑的。
“我想,你們已經有答案了吧。”獅心瓊斯輕聲說。
“徹底貫徹陛下的遺詔!”施奈德開口道。
“要為陛下演奏出一首精彩的殯曲。”瓦列也跟著說,緊接著在場的眾人紛紛附和。
“我還有一個提議,現在開始我和最年長的其他四位皇弟一起參政,我們幾個人組成一個小議會,暫時模仿奧蘭多的議會模式來代理國王的權力,對於每一項決議,我們幾個人都要在商議過後得到一個唯一的答案。我聲明,這隻是暫時的,等到局勢穩定下來以後,再由各位大臣一同商議出一個公平的辦法,來決定繼位人選。
很快,這項提議也被通過,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議和決策,短暫的會議結束了。
獅心瓊斯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寢宮,而早已等候在這裡的,是一位年近50的老將軍。
“殿下。”
“卡艾羅,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消息要告訴我?”
“菲梅邇殿下最近得到陛下病重的消息,想要儘快回來,巴雷克受的傷很嚴重,已經被阿爾迪繆元帥送到自己的領地,保護起來。”奸將卡艾羅跟在獅心瓊斯身後往寢宮裡走,一邊說道。
“我覺得暫時還不必告訴菲梅邇陛下駕崩的消息。”
“臣也同意。”
“還有彆的消息嗎?”
“格蘭斯的恩維太子已經開始行動了。”
“哦?感覺倒是挺敏銳的,那我就幫他一下好了,卡艾羅,你待會去聯係一下佛朗多,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他們索多姆精英。”
“是。”卡艾羅不動聲色地應了一句。
福斯特郡,全部溫德雷斯部隊分散成數個營地,分布在福斯特和辰砂兩座要塞之間的平原上,而福斯特要塞群落的另外兩座要塞——月星和海克特則還在溫德雷斯軍的掌控之下。
福斯特平原中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有一片寬廣的營地,無數帳篷林立其間,這是溫德雷斯軍最大的一處營地,駐紮了3萬多人,3萬多隸屬於獅鷲軍團的騎兵部隊,而溫德雷斯軍前線總指揮、獅鷲軍團的軍團長仁將獅心菲梅邇的營帳就在這片帳篷的最中央。
溫德雷斯的騎士公主深受將士們的愛戴,這位地位崇高的公主殿下,不但相貌出眾,還擁有令絕大多數高階劍士都自歎不如的精湛武技,且平易近人,對士兵們關懷備至。
一片空地上,一些人正在練習劍術,一大群人圍成一個圈,安靜的關注著裡邊的情況,獅心菲梅邇站在最中間,她手裡攥著一把短劍,下身穿著厚重的護腰甲、護腿甲以及金屬靴,而上邊則隻套了一件單薄的背心,緊繃的背心將她完美的身線忠實地展現給眾人,粗細恰到好處的腰肢,挺拔的胸脯,以及微微隆起的手臂肌肉,可以在各種對女性身材有特殊要求的判官麵前都得到一個優異的分數;而一張同時擁有美麗和剛毅這兩種特性的俏臉,和一頭獅鬃般蓬鬆的棕色短發,掛在臉頰上的幾滴汗珠,這番景色更令所有的男人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