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師!
“不知道,比之先前肯定是加重了,召喚火流星的威力實在是過於巨大,從麻莎施法開始到結束,古萊西陵寢山的龍穀估計片瓦不存了,氣之六極星的威力也在減退,從古萊西山脈中的雲霧就可以看出來……”瓊蘭低頭思考著,“有一點我們很明確,那就是破壞六極星,讓穆薩王朝去見鬼,但是,隻要一個六極星被破壞就可以,何必要把六個六極星都起出來呢?裘斯登,老師有沒有交代過把六極星怎麼處理?”
“那個時候,老師……老師已經不在了,我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一個穿著鑲金邊鬥篷的女魔法師交代的,她要求我們先破壞掉氣之結界,然後和雅克彙合,破壞火之結界……接著,就是我出場,用加強的雷鳥破壞地之結界……”
“每次發動禁咒魔法都要六個人,不知道現在前往杜薩克的修倫他們怎麼樣了,水之六極星竟然藏在沙漠深處,實在是沒有想到啊。”提洛亞望著月亮,好像在思念遙遠的朋友。
“要怪隻能怪西索迪亞的聖殿,他們一手製造了現在的我們,卻把我們像棄兒一樣拋棄。沒有名位,一生得不到承認,隻能生活在原始的狀態下,那當初就不該讓我們學這些山脈狗屁魔法!”右邊柱子的小男孩好像情不自禁地哭了,“我們什麼也不是,不能穿白袍、黑袍,走在大街上什麼人也不會理睬我們的……我們算什麼,一群傻瓜嗎!”
“艾羅達,振作一點,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來到這裡,我們要給西索迪亞的那些老東西看看,叫他們知道什麼是恥辱,背叛和出賣隻能讓罪惡的人嘗苦果的!等到六極星全數被破壞的時候,等到穆薩王朝大廈將傾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那麼,我們現今和從前所受的苦都沒有白費——我一見他們那些嘴臉就忍不住要把他們打入地獄裡去!”裘斯登憤憤地把拳頭摔打在欄杆上,“穆朗吉、修撒,他們死地不明不白!”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所有人黯然了,甘露心中忍住震驚,對他們的默哀也表示一點同情。真是沒有想到,在這荒山野嶺中,竟然會發現這麼驚天的秘密。這些人是乾什麼的,六極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們一定要顛覆穆薩王朝,他們身後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什麼秘密。看來他們下一個目標是“修米斯之道”,無論如何,不能讓人間慘劇發生。“修米斯之道”擔負著無數生靈的生命責任,若是被一群偏執的年輕人無端地毀掉,那麼,無辜人的生命找誰去算呢!甘露聽過伽羅曼托曾經提到過禁咒,單單一個“洪水”,就是異常可怕。甘露閉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得到大水從卡其翁河咆哮而來,不斷衝擊原本就載著水的“修米斯之道”,水勢越來越大,甚至漫過了“修米斯之道”的堤壩,最後,石塊被大水衝走,整條水道像是狂風中的落葉,完全垮掉,大水立即包圍了古貢山脈的大批居民……這完全是一場浩劫!
“裘斯登,有一件事情,老師交代過得清楚嗎,我問的是老師的原話!”瓊蘭突然問道,語氣輕柔中帶著一絲嚴肅。
“什麼事情,說吧,我一直相信你的直覺,魔法師的直覺總是比不過術士的直覺。”
“老師真的親自跟你說死亡之六極星必須起出嗎?‘生之極是死,死之極是生’這是老師原話嗎?我感覺到死亡之六極星真的是很不簡單,首先現在我們還無法確定它在哪裡,另外我卻能感覺到結界被破壞掉之後大地下亡靈的哀嚎……”瓊蘭好像有些著急,她的語氣到後來明顯加快了,“我可以肯定的是,老師一定知道死亡之六極星的威力,但是是不是有必要起出來,我很困惑……”
“這個……瓊蘭,我是聽老師說過,如果要起出死亡之六極星必須依照阿密拉大神最終的指使去辦,那個神示就是剛才所說的‘生之極是死,死之極是生’。至於是不是必須起出,這個,我、雅克、還有鐸索都沒有明確聽到,但是估摸著老師的口氣,是要全部起出的。”裘斯登試探似的問道,“瓊蘭,你難道動搖了?”
“不!”瓊蘭堅決地搖搖頭,她露出燦爛的微笑,道“因為我已經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隻是起出死亡之六極星必須要有一些代價,所以我必須要確認一下。”
“原來這樣,這麼快就明白死亡之六極星的奧秘,你真是了不得啊,老師一定會瞑目的!”
“老師想必也是知道這個代價的,他既然還要我們起出,一定有他的道理……老師對我們恩重如山,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給的……”瓊蘭眼神裡閃出異樣的光芒,甘露看到那閃亮的眼神裡竟然含著淚花,他不禁也拽拽原來她方才是笑臉是裝的,那到底什麼代價?
瓊蘭摘下腳底的一株雜草,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她發覺自己的眼角濕濕的,趕忙蓋上鬥篷,縮在一邊。“代價,死亡之六極星是被死亡元素所禁錮著,打開這個結界,隻能靠生,靠生命。老師,既然你已經決定要把最後的六極星也起出,我就為你辦到,不過是瓊蘭一條賤命,沒什麼大不了的代價……”除了瓊蘭,沒有人知道,他們老師留給他們的那句“生之極是死,死之極是生”到底是什麼意思,也許他們以為那是大神所夢想的天堂。其實,那不過是起出死亡之六極星最最關鍵的咒語,而代價就一個人的生命!
皎潔的月色下,岷山的長亭裡,傳來一曲悠揚的歌聲,使得空曠的山野也顯得生機盎然;神秘的五個人影在長亭裡唱和著,好像倒是忘記了世間的痛苦和悲傷。
“紫蘿花,紫蘿花,開在黃昏裡,六朵小花瓣。微風送清香,迎風朝我笑。我問紫蘿花,故鄉在何方。紫蘿花兒搖啊搖,不知也不說……”
聽到情深處,甘露也不覺癡了!
………………
“卡修將軍,敵人退卻了……”一直戰鬥在卡修身邊的千騎長伊羅奔馳到自己長官的馬身前,伸手拉住卡修的戰馬,喘著粗氣說道,“您沒事吧?”
“說沒事是假的,不過現在好多了!”卡修已經把右眼的箭矢拔掉了,用一個黑眼罩把右眼遮住;在士兵們看來,卡修將軍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出現這麼一個突兀的東西,實在是不能接受。可是當事人卻沒有這樣的感受,他抱緊懷裡的女魔法師,抬首向遠處望去,隻見前方煙霧繚繞處,聖馬力諾人的陣線已經潰散了。
“奇怪,以他們的兵力,不可能這麼快就退卻的,難道是計謀?”卡修回頭向自己的愛將問道,可以伊羅搖著沾滿血漬的腦袋,表示一籌莫展。
“那就傷腦筋,都不知道該不該追擊了……”卡修原地勒住馬韁,朝後隊望去,大聲喊道“惕葛在嗎?怎麼樣了?”
“一切安好,兄弟們還能挺住!”看不清對方的人,但是回答卻清晰而嘹亮。
“哈哈,那家夥一見到血,整個人都精神了,他是挺得住,可是士兵們不是鐵打的!”伊羅笑著,他策馬趕到前隊,發現士兵們駐足不前,明顯是因為聖馬力諾人一接觸就潰退,引起了大家的懷疑。賈布倫要塞的戰士不是老爺兵,在這荒山野嶺駐站的可以說是野戰軍中最優秀的。雖然承平已久,但是,基本的作戰常識還是銘記在心。
“要我幫忙嗎?”卡修懷裡的女魔法師現在好像是嚇壞了,臉上帶著淚痕,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燒開一段路,這樣你的士兵就可以看得更清楚。”
“還沒搞清楚情況,再說聖馬力諾人已經跑開裡你的施法範圍了。”卡修溫和地對她說道,語氣和命令伊羅時完全兩樣。
這個時候,大地突然傳來一陣一陣整齊的轟鳴聲,好像整座山脈都在顫抖一樣。女魔法師趕忙把鬥篷蓋牢,伸出雙手抱住卡修腰間,嚇得瑟瑟發抖“是不是聖馬力諾人又來了?”
“戒備——弓箭——”伊羅的戰馬猛地前蹄抬起,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伊羅伏在馬上,衝著後隊的士兵揮揮手,“伏下身子,小心流矢——”
卡修抱住女魔法師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緊了一下,他側耳傾聽那“隆隆”的轟鳴,心下默默計算著是聖馬力諾人嗎,不像,聖馬力諾人沒有這麼整齊的隊列,聽聲音應該是一個方陣的隊列;那會是誰,難道是科西嘉的人?
士兵們劍拔弩張,雖然一副隨時都可以出戰的姿態,但是,卡修知道自己的兄弟們已經筋疲力儘了,要是聖馬力諾人退後在集結在有力地形進行反擊,那麼自己剩下的部隊可能全部要完蛋了。但是,雖然心知肚明有可能戰死在這裡,士兵們還是義無反顧,抱著一線希望,奮戰下去。
“聲音好像停了?”伊羅問道,現在大地已不再震動。
“緩步走完了,應該就在我們對麵,如果要衝過了,一下子就能看到的。”卡修點頭道,“等會他們就會出現了,叫兄弟們瞧仔細了,看清人影再射擊,我們的箭矢不多了。”
“他們都是老手,會明白的!”伊羅回頭盯著前方不遠的迷霧,焦慮的神情溢於言表,雖然如此,卡修也沒有怪他,這個時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自己心裡都有些忐忑不安,何況屬下呢。
可是,他們沒有等來躲在迷霧中的影子,而是聽到了更加響亮的喊殺聲,那是科西嘉的喊殺聲!卡修忍不住策馬上前,和伊羅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領神會要塞的救援來了!
“弟兄們,撤下弓箭,挺起長矛,準備衝鋒!”卡修揮舞著長劍,高聲喊道。
士兵們紛紛翻身上馬,吆喝著,神情極其興奮,苦戰多時,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聽著不遠處熟悉的呐喊,就算是身受重傷,倒在擔架上的士兵們也欣喜若狂,他們扯著嗓子喊著“萬歲!萬歲!”置之死地而後生,這種生命處於最絕望的境地裡的掙紮所爆發出的力量是最偉大的。科西嘉的騎士們,士氣一下子升騰起來,“萬歲”的喊聲不絕於耳。
“隊伍排整齊一點,長矛挺起,一二一……準備,衝鋒!”伊羅喉間爆發出嘶啞的呐喊,右手上長矛朝天一舉,身邊的鐵流就像是洪水一般,直衝而去。前麵的路是早上來過的,已經頗為平整,是山地裡供騎士驅馳最好的場所了。旌旗流轉,號角震天,騎士們的身影伴隨著“隆隆”的鐵蹄聲,電閃而過。遠處那不遠處的戰場似乎在向自己招手,騎士們的心沒有一刻這麼渴望立即展開戰鬥。
隊伍立時衝到了前方的戰場,隻見前麵正是一個山坡,山坡上聖馬力諾人結陣而立,立馬望去,都看不到儘頭。而山坡下,則有一團人馬在廝殺了,再遠處,則看見四個科西嘉步兵方陣嚴陣以待。卡修衝到自己隊伍之前,不由吸了一口冷氣,原來聖馬力諾人的主力全數在此,這裡少說也有一萬多步兵,早先被自己擊潰的聖馬力諾人正在指揮官的叱罵下慢慢重新編隊。
“原來伏擊我們的不過是他們一小部分,主力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要不是要塞前來支援,我們絕對不可能活去回去了。”卡修砸砸嘴,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戰士們,心裡暗暗想著,“難道他們一早就知道我們會派出騎士到這裡,不可能,奇朋不過是在發現敵情的情況下才出這個計謀的……難道聖馬力諾人當中真的有神機妙算的人,怎麼可能,任何計謀都是要靠對敵軍的偵察而實施的……難道,聖馬力諾人在要塞裡有內鬼?”如今,唯一的解釋隻能是自己陣營裡出現了叛徒,卡修想到早先斥候的背叛,突然冷汗直冒。
“聖馬力諾人好像是在等你們一樣,你不覺得嗎?”懷裡的女魔法師也看出了端倪。
“知道了,看來真的有問題……”卡修驅馳到伊羅和惕葛身邊,說道“以目前的狀況,我們就算衝下去,聖馬力諾人也做好完全的準備了。”
“假如我們不衝,難道站在這裡等死?”惕葛氣惱地罵罵咧咧,“該死的畜生,這些狂信者什麼時候這麼懂打仗了!”
“惕葛,你的人帶上我們所有的弓箭,朝右翼前進,記住,不要衝鋒,就在外圍射箭。鐸澤將軍,你領本隊靠近本隊,往左翼衝鋒,注意,要靠近本隊。伊羅,叫兄弟們精神點,準備衝鋒了!”卡修拍了一下馬臀,朝遠去的惕葛吼道“你給我立即進攻!”
右翼的惕葛隊行動了,科西嘉的騎士們換上了弓箭,飛馳到聖馬力諾人剛剛被擊退的伏擊軍前,不等聖馬力諾人彎弓射箭,一輪勁矢閃著金色的光芒,撲向他們。“啊——”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站在陣前的一排聖馬力諾人紛紛應聲而倒,身體上歪歪斜斜地插著帶著血汙的羽箭。可是等到聖馬力諾人憤怒地要把箭矢回敬給敵人時,科西嘉的騎士們卻一溜煙地向他們陣地跑去。
“不用幾個回合他們就會有動靜了……什麼,這麼快!”卡修看見另外一個聖馬力諾人方陣迅速列成錐子陣形,而且朝被襲擊的伏擊軍靠攏,顯然是要給那支吃虧的伏擊軍以有力的外援。現在就是機會了!卡修對鐸澤身邊,命令道“你立即帶人,衝進聖馬力諾人離開的空檔,跑到我們那邊去,這裡我和伊羅對付著!”
“明白!”鐸澤轉身發出一聲怒吼,麾下的騎士們也發出駭人的叫喊;接著,馬蹄聲震耳欲聾,山坡上卷起一陣旋風,猛地朝聖馬力諾人的本陣刮去。
兩個聖馬力諾人的千人隊都不遺餘力地吃著惕葛的身後的塵土,這實在是叫生平在馬上戰鬥的聖馬力諾人第一次嘗到了步兵的苦楚。聖馬力諾人開始還有章有度,伸縮有致,但是接戰了幾次,連連折損了幾百人,卻連科西嘉人的影子都抓不住,實在有些氣惱了。終於,聖馬力諾人有些變化了,他們其中的錐子隊立即調轉矛頭,撲向正要穿鑿過他們本陣的鐸澤隊,剩下的伏擊軍立即向陣後退縮,改由另一支生力軍來迎戰。
“衝鋒!”卡修不假思索,長韁一拉,策馬突出,身後的騎士們,發出“殺”一聲巨吼,跟著自己的長官衝向敵陣!足足有兩千匹戰馬的在奔騰,那架勢比之烏雲蔽日,暴雨驟至來得來迅捷;仿佛是大河泄洪,怒濤滾滾而來,驚天動地。
這一次,輪到聖馬力諾人在心裡戰栗了,輪到聖馬力諾人在恐懼著鋼鐵的洪流,大地的震撼使得他們也和王都城頭的科西嘉人一樣,雙腿發顫。
鐸澤隊眼見卡修的本隊也發動衝鋒,也就不理迎麵而來的錐子陣,發動騎士的速度,迅速朝本隊靠攏,護住本隊的左翼。卡修一馬當先,他首先衝到了剛剛換防的聖馬力諾人陣中,劍光閃過,一記首級飛出主人的脖頸,鮮血從無頭的屍體內噴射而出。成敗往往就在一瞬之間,卡修就是抓住了兩支千人隊換防的機會,出其不意地殺出。情勢變成了一麵倒,卡修手下的科西嘉人好似惡魔降世一般,左劈右砍,如如無人之境,騎士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像一把尖刀刺入聖馬力諾人的心臟。鐸澤的急才不能不令卡修佩服,在敵人突然換防的情況下,鐸澤立即判斷出從錐子陣底下穿鑿是不可能,就立即遵照自己最早的命令,和本隊一起衝鋒,轉而攻擊較為薄弱的換防陣地。戰場瞬息萬便,前一刻的命令在這一刻可能就是錯誤,隻有把握戰鬥的核心目標,隨機應變才能不敗之道!
聖馬力諾人絕沒有料到幾乎山窮水儘的這支五千人的科西嘉騎士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威力,假如陣形一旦被衝亂,整個萬人隊被穿鑿的話,那麼,在自己眼前的科西嘉四個方陣就會毫無猶豫地衝鋒而上,而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自己兵力是對方的兩倍,也沒有辦法戰勝他們。
齊露賽布布端坐在戰馬上,他堅毅的臉龐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遠處從山林裡突出的科西嘉人,他心頭略微有些震撼那樣的戰士,才是真正的戰士!但是,冷酷的戰爭法則立即告訴他,即便是對手再值得尊敬,自己的目的還是要將對方趕儘殺絕。
“弩手隊,瞄準敵軍騎士,射擊——”聖馬力諾人看著白茫茫裡的一片廝殺,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數百架弩箭激射而出。這種弩箭射程遠遠超過科西嘉的弓箭,即使看不清對方的身影,照樣可以射殺敵人於無形。
“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