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妖浮世!
“三棍啊,還有酒喝不?”李捕頭拿著把衙門的大刀往裡頭瞧了瞧。
王三棍聽到李捕頭的喊叫,急忙跑出去,拉著李捕頭的手就往裡麵走“有的,有的,酒窖裡來了一批江冬酒,曼妙醇香的很。”說完還不忘砸吧嘴一下。
“不了不了,隨便來碗麥酒就好,衙門現在忙得很,這兩天啊個個都焦頭爛額,我也是偷著巡邏的閒,出來溜達會,路過這裡就順道來看看你,免得啊又要一旬見不著咯。”李捕頭歎氣道。
“行嘞,老家夥還算有點良心。前兩天剛釀好的上等小麥酒,我這就去給你溫一碗去。”王三棍笑笑,便去溫酒了。
不過啊他先去小廚房,讓五娘炒了盤豬肝。
下午的食客們,都吃飽喝足,個個無聊極了,聽到李捕頭一喊,個個伸長耳朵聽著呢。
也有些嘴巴快心癢的問道“李捕頭辛苦啊,莫不是皇城內出了什麼事,還是北陽戰況不好,這一天天都不見得衙門開開透個麵。”
“哎呀,你說這叫什麼事,就那寒山寺的和尚不好好念經化齋,偏要去辦那得罪人的事,你說,得罪平常人,頂多了就打一頓,可他呀,得罪可是朝中重臣,慘咯,慘咯。”李捕頭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說話啊不不喜歡藏著掖著。
食客們呢,心裡明著呢,重臣可不就那一個嗎,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生怕說錯,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王三棍速度也快,蹦著兩條腿,將滿滿的一碗酒和一盆豬肝端給了李捕頭。
眾人看見了,都沒說什麼,酒多傷身,豬肝卻為藥膳,低頭看了下桌上的花生米,搖了搖頭。
李捕頭倒是高興,先夾了一筷子豬肝下肚,悶幾口酒,連連對著三棍說,要是每日能這樣小酢一碗多好啊,此生都無憾了。
王三棍覺得李捕頭今天怪異的很,平日可不見得他會如此雅趣。想了想自己的前半生,倒也覺得有點道理。
自己悲苦的前半生,還真不如酒那樣甘甜芳香,回味綿長。
李捕頭生得是高大魁梧,胃口也好,三兩下就吃完了,也不拖拖拉拉,滿意的拍了拍肚皮,拿起桌上的刀就走了。
一夜館的食客多數都是不用給錢的,大多數都已經拿東西抵押了餐錢。
就像周木魚,他常來,沒見他結過一次錢,都是拿捕來的魚換餐食,換酒喝,不管捕沒捕到魚,都會來一夜館報個到喝碗酒。
從不白吃的。
食客走後,他會幫忙擦桌子,掃掃地。
天上下著雨,地上濕透了,中堂的舞樂下午罷不罷都一樣,影響不大。
那是達官顯貴們的常所,都是收錢的,那些人最不喜歡就是這種天氣,就怕花錢了沒人看,那就沒意思了,錢不顯擺,還能乾嘛。
雨越下越大,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西歸街漸漸的安靜下來。
食客們在雨還是滴答滴答的時候,回廂房的上樓去了,回家的穿上蓑衣回去了。
老天爺還是會看情況的,人回去了,就吧嗒,吧嗒,下起了豆大的雨,砸在河麵上,水花高高飛起。
王三棍跟往常一樣,敲了三下銅鼓,就把閉館掛了出去。
銅鼓也不是誰都可以敲,也就隻有三個人可以敲,每個人敲的鼓數是不一樣。
不過還是閉館的。
大堂裡麵暗淡,三棍連著點了五六根燈火,瞬間整個大堂都金亮金亮的。
大檀木柱的影子充斥在三棍身上,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燈光。
王三棍覺得此刻安逸極了。
可他怕黑,剛坐下,便又點了兩根燈火放在桌上。
本來平常時,他現在應該在房間扒著雞腿吃。
現在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在等待,等待晚上的到來,等待大家熟睡,等待夢出來。
他好奇啊!好奇今晚住天號那姑娘會做什麼夢。
楹夢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香氣襲入而來,讓她一時間眼餳骨軟。
細細打量一番,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
窗外然有一片旖旎之景,小池,荷藕,水蓮,那連接的便是另一個景苑,或是虛幻。
相對比房間的一切,她更好奇究竟是達到什麼樣的境界,才能造出深淵的墟洞時空。
房內最為雅麗的是那一看就很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一床錦被華美又如水柔。
香氣慢慢入鼻,楹夢徑直向裡頭走去,躺在那柔軟床上,腦袋暈暈的,不一會眼睛就合上了。
那燃著木檀的香爐裡頭,出來一股黑色之氣在香爐上頭繚繞一圈之後,全部鑽進了楹夢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