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原始的侮辱,是力量強大者對弱小者的欺淩。
在那些欺淩者離開後,他默默的尋找河流,試圖用水流衝掉臉上這些東西,然而他用儘全力卻隻能使更多的毛發也粘上洗不掉的碳灰。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這些醜惡的痕跡將伴隨他一生。
就好像現代人在驅逐老鼠的時候有這樣一種方法,將抓到的老鼠臉上塗抹上油彩然後放回去,鼠群會被嚇跑,被塗抹上油彩的老鼠也會抑鬱而死。
確定洗不掉臉上與手上的碳灰後,他還是回到了部落之中,卻被當成了可怖的異類。
部落雖然沒有將他驅逐出去,但再也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就連那些欺淩者也是。
他隻能靠進食彆人吃剩的殘渣為生,並很快發現了使自己陷入這種艱難境況的元凶,那些燒焦了的殘餘物。
他很聰明,在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小心的觀察著同類進食的樣子,他發現這些黑色的東西也會附著在那些人的手上,但很快卻又消失了。
他嘗試著用手去摸那些黑色的東西,又去摸滾燙的食物,灼熱感讓他感到難受,但在他胡亂蹭著泛著光澤的熟肉之後,發現毛發上的黑色東西消失了。
他發現了油。
掌握了使用與祛除這些碳灰的方法後,他首先做的就是報複性的在那幾個曾經欺淩自己的同類臉上塗滿了同樣的東西。
那些欺淩過他的人很快便遭到了同樣的待遇,但他並不高興。
他發現部落的其他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懼中,所有人都在害怕成為異類的將是下一個自己,更多人甚至都不敢閉上眼睛睡覺了。
很快,其中一個欺淩過他的人的屍體被發現了,臉上還帶著恐懼與害怕的表情。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還有一種不能理解的報複成功的快樂,但當第二具屍體出現在他的麵前時。
他才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死亡的同族越來越多,死因大多都是因為恐懼,甚至有人開始本能的逃離。
終於有一天,他如同自己的先祖一樣在巢穴中呆坐了好久,再出現時他全身的毛發都塗滿了黑色的碳灰。
人們看到他恐懼的想要逃跑,但他攔下了逃跑的人,在所有人的麵前用油脂一點一點的洗掉了這些黑灰。
人們簇擁在他的周圍,為他的壯舉發出興奮的歡呼。
但他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在幫助那些沾染上碳灰的人洗掉這些黑色的東西之後,他沒有洗掉自己身上的黑灰。
他開始更多的使用這些東西。
他發現這些東西可以留在石頭上,可以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跡,人們也開始學著他的樣子,儘情的在石頭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畫下了天上那圓圓的會發光的東西,畫下了樹木,畫下了人,部落中新出生的小家夥們會圍著他的畫看上一整天,於是他開始教這些小家夥們這些畫的含義。
小家夥們記住了他的聲音與畫圓圓的會發光的東西時“阿薩”,自己一樣的人類是“嘩”,可以燒熟食物的是“塔拉”……
他最後還是死了,一頭撞在那畫滿了痕跡的岩壁上,留下了黑色與紅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