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節目上全是解說戰況,一場聯邦內部的戰爭。
此時六歲的白月魁便抬起頭來。
是聯邦軍公務車。是一輛鐵灰色轎車,車中會帶著在軍中不便發送信息的隻能物理運輸的東西。
白月魁去應門,也拿到了父親的信封。
妮娜知道那是父親寄來的,於是她踏著小小步伐走近過去。
自從出生以來白月魁就知道父親是個英雄,但自從一個月前,父親說聯邦最近出問題,一直到現在都毫無音訊。
正要出聲喚出哥哥時,白月魁發現哥哥的神情有點反常,而茫然佇立原地。
收下信封的哥哥臉色鐵青,因家事與家庭而變得粗糙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將信件交給她的軍人,在一如平常的鐵灰色軍服上斜掛了黑色飾帶,嘴唇緊抿著。
怎麼了?
這時,電視上正播報的新聞節目影像,刹那間充滿了激烈閃光與無聲的爆炸巨響刺入整個耳膜。
一扭動身子,玻璃碎片便從身上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音。
將白月魁撲倒並趴在她身上的白月天撐起身體。窗戶的玻璃全都破裂四散,塵埃受到激烈震動而飄落。
可能是被碎玻璃割傷了,左太陽穴傳來血液緩緩流下的感覺,白月天隨便用手背擦掉。剛才那道足以讓玻璃碎裂,從趴著的他們上方通過的衝擊波,使得耳朵深處疼痛不已。
他看了一眼幾乎從牆上脫落的破裂窗框外頭,並眯起了眼。
晃晃地站了起來。
“彆看。”
白月天不等她回答,一隻手臂把隻到自己心窩高度的小腦袋抱進懷裡,奪去白月魁的視野。
在窗外,南部基地約十公裡的前方,勉強位於目視範圍內的第一四號前基地。
一個有著五千餘名官兵的營地,整個消失不見了。
不是崩塌也不是圮毀,而是消失。模糊不清的灰色建築物剪影,消失得不留半點痕跡。
隻有大範圍彌漫的薄薄塵土,訴說著那裡曾經有過一整座某種東西,但現已被炮擊炸得灰飛煙滅的事實。
瞥眼一看,會發現這座司令部基地也並非毫發無傷。在稍遠處的一座機庫被流彈擊中,整座砸毀,淒慘地被炸飛成一處撞擊坑。無導引的超長距離炮擊圓機率誤差很大——炮擊的命中率不是很高。
壓扁裂開的營房與人類的殘骸,以及飛散的巨大炮彈碎片混在一起散落滿地,層層重疊,形成淒慘程度前所未見的破壞爪痕。
待在裡麵的人——應該是無人生還了。
遭受到同樣炮擊集中轟炸的人恐怕也是一樣。
裝甲車被極近距離的衝擊波震飛得翻車,可能波及了一些人,遠遠可以聽見有人在求救的微弱聲音。
白月魁聽見了,嬌小身軀震了一下緊繃起來。她硬是把頭轉向側麵,隻用一隻眼睛看向窗外,紅瞳大大睜開,為之凍結。
“月魁,你沒事吧?”
應該是看見了白月天臉上的血痕,不過在這種狀況下,一兩道割傷算不上受傷。白月魁緊張地抿緊紅唇,強忍著差點哭出聲來,望著白月天。
白月天放開白月魁,一邊推著她的背叫她回去,一邊緩緩搖了搖頭。
而在窗外,漫天硝煙環繞的遠方,白月天看到了一個全身裝甲的白發青年,冷漠的注視被毀的基地。
白月天知道,他見過,毀滅軍團的元凶就是這個代號“北方”的納米改造人。
聯邦內戰越來明目張膽,警局連整頓法治都窒礙難行,很多時候隻能以放任不管,於軍事與國政插不上關係的城鎮對這種事情毫無辦法,也並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如此這樣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