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譜俠錄!
在客棧住了兩日,孩童的身體也基本調養好了,隻是過往的記憶極為混亂,大多數事情他都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名字裡有個”毅”字,丘翳風和程英乾脆就叫他小毅,孩童執著要報恩,丘翳風也有考察他的意思,便將他帶在了身邊,一路緩緩向”無憂穀”行去。
”丘大哥,小毅貌似很想學武,為什麼你不教他?”,程英路上頗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孩子根骨不算太好,太早學武也未必是好事,等到了"無憂穀"將他身體調理好了,我再用一些固本培元,強身健基的草藥每日給他藥浴培煉,過個月餘後再教他功夫也不遲”,丘翳風沒有隱瞞,將自己的說法完全跟程英說了,不隻是孩子,他的修煉目前也到了瓶頸,需要一些珍稀藥草提煉出精粹,或敷施在各內臟部位,或服用,或藥浴,恐怕得數月甚至年餘功夫,才能功成,那時下一個階段的武學必將再無阻礙,達到預想的地步,甚至更高。
不緊不慢的趕路,丘翳風對小毅的表現還算滿意,畢竟每個孩童成長的經曆不同,他沒必要,非要看到另一個自己成長起來,轉眼間已到了年末,兩大一小也終於趕到了”無憂穀”中,與家人相見,自是一番喧鬨驚喜不提。
即便到了除夕,牛朋仍沒有回家,隻派人送來一些財物和一封書信,牛大叔夫婦的失落,丘翳風看在眼裡,卻沒有辦法,男人,事業和家難以兩全,隻能暗地裡交代程英,更細心些照顧二老。
有丘翳風、程英和小毅在,加上牛朋妹妹一家,這個年過的倒也熱熱鬨鬨,有滋有味,剛一開春,牛大叔夫婦便找到丘翳風先告訴他,要為他辦一場婚事,接著牛大嬸找到程英征求意見,程英大羞,更是欣喜,自然將事情都推給丘翳風,並且表示願意聽二老的。
事情便按二老的意願定了下來,三月初,找了長者測算,終於定在了月中的吉日結婚,牛大叔夫婦通知了穀中的老老少少,並且讓於洋告訴牛朋留下的信使,也通知了過去,到了丘翳風結婚那天,穀中是家家動員,吹鑼打鼓,好不熱鬨,牛朋還是沒能趕來,隻捎來了賀禮和書信,言道與蒙古人戰事即將重開,忽必烈已在組織春季攻勢。
心中有些擔憂,但丘翳風知道這是一生中的大事,不能怠慢,收起情緒,歡歡喜喜的跟程英拜堂成親,從此不分彼此,幸福相牽,在穀中過起了幸福的小日子。
轉眼已過去了三個月,兩月前,小毅的身體已經調理好開始練起紮根基的功夫,此時丘翳風亦準備好了自身所需,準備將身體最後的缺陷補足,用兩三年,達到體內一氣混元,生生不息的地步。
這是他的功法,經過不斷完善調整,時時推演,所必要走的一步,這一步不能成功邁出,他永遠也無法瀕臨絕頂,這一步邁出之後才能見到更廣闊的武學天空。
每日師徒二人都會進行藥浴,在小毅藥浴時,丘翳風會不時察看小家夥的情況,觀察藥力對他身體的改善和滲透,同時看看,小毅修煉他的簡易版功法的效果,並進一步改進著,以他如今的修為見識,自然不會在為小毅打根基時,傳授的功法出錯,他改進要的隻是最合適小家夥的功法,為他順利成長,掃清一切知識上的障礙。
四季流轉,一年時間,恍惚而過,此時的程英已然珠胎暗結,估計年內便可生產,丘翳風此時心中歡喜的不得了,期盼著小生命的出生,又害怕程英受太多苦楚,心情矛盾中。
由最初的日日藥浴,到後來的三日一次,七日一次,半年前,已完全不需要再進行藥浴,小毅已經長成了一個結實的小家夥,在同齡的六七歲孩子中,絕對是最壯實的,但卻不顯山漏水,身形也不不必彆人高多少,看起來很是普通。
一天裡,他是最忙的也許,淩晨要跟著丘翳風去山巔對著朝陽吐納,下來後要修煉一個時辰培元功外功,理順內息,接下來他又要去幫奶奶做飯,砍柴,燒火,不讓乾都不行,吃過飯,又去陪程英散步,上午讀一個時辰書,然後跟著爺爺下地乾活,下午回來,就去丘翳風的藥廬分揀藥材,幫著他照看熬製的藥液,同時聽丘翳風講述藥理知識,夕陽將落還得隨著師父到山巔吐納,回來幫著奶奶做晚飯,一天裡絕對比大人累得多,但仍每天精神奕奕。
小毅本來就是個小小先生,知書達理,遇到丘翳風這等無良師父,自然不會當做溫室的花朵,用心打磨,漸漸變成了一塊璞玉,一年間,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根基的紮實,遠超同齡時的丘翳風,而論修煉的武功,更非丘翳風當年粗淺法門可比,而且那時他還練傷了身,若非周伯通的出現,便可能早早夭亡,更不會有他的現在。
將自己的小徒兒扶上了正規,丘翳風自己的修煉也進入了尾聲,此時他還需要藥物的輔助,而且正與小毅相反,越到後期,需要的藥性越強,全身的骨肉筋膜乃至內臟經絡,無一處不被強化,無一處不被貫通,納入大周天的小循環已經覆蓋了全身各處的角落,但凡通氣走血的部位,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但是還差最終的臨門一腳。
等到通體氣血經脈熔煉一體,打開天地之橋,丘翳風便能真正超脫功法帶來的束縛,跨入全新的境界,全身內息再非隻有原本的主線大周天的自主循環,而是貫通全身的繁星周天的自主運轉,再也不用他修煉時刻意引導內力去貫通四肢百骸的所有行功路線。
如此又過了半年,感覺到藥物輔助基本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他身上的內力此時已經又增長了近四成,心法外功的修煉不斷推演改進,以求適合己身,已經完全跟最初時的二十七式大相徑庭,從頭練到位,行雲流水,氣象萬千,對身體的錘煉和內力的舒展運用,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一招每一式,迥異於尋常武功,身體無處不蔵力,無處不蓄力,招式無處發,無處不發,全身之力聚則成砂,散則成海,沛然莫可敵。
屹立”仙指峰”山巔,練完心法外功的四十五式,將最後一式凝聚的大力散去,全身發出”嘣嘣啵啵”的爆鳴,丘翳風看著山下的雲海默默道”功力還是不夠,身體條件已經足夠支撐我的蛻變,看來這水磨工夫,是急不得的”,一年半時間就將功力增長了四成,換成未受傷前的數字就是大約相當於那時苦練四五年的收獲,已經足夠逆天,他心裡清楚,是以心緒平和,並無著急,而武道宗師之境,沒有一個至靜至純的心境,是無法達到的。
數月前,襄陽城以北九十裡外的一處集鎮一個雍容公子樣的年青人和一個身材高挑的英氣女孩兒一起走進了一家酒肆,兩人雖然身著漢服,但樣貌卻與中原人稍有不同,倒與蒙古人相似,但天下之大,何種樣人沒有,是以並未引起常人注意。
”二哥!我們已經離開家四個多月了,從京東之地到山東再到京西,遊曆江湖增長了許多見聞,中原真是人傑地靈的地方,可是為何這漢家人口如此眾多,卻擋不住我們蒙古的兵鋒呢?”,那高挑女子坐在下首向對麵的雍容貴公子問道。
那年青公子一咳,神色嚴肅地道”三妹,這裡已是南朝之地,不比北方,切記慎言,否則會為你我惹來禍端,前日我教你的那兩招劍法,如今領悟的怎麼樣了?”。
一聽二哥提到武功,那英氣女子頓時臉上苦楚,撇嘴道”二哥教的招式太過艱難,要求也太苛刻,我做不來”,聞言,那年青公子也不著惱,隻是勸誡道”三妹,江湖險惡,若是沒有一身本領,怎能保己救人?你如此懈怠,有朝”,說到這突然頓珠,看著下麵的鬨市驚起道”李莫愁?”。
那高挑女子立即起身向下觀看,隻見鬨市之中亂成一片,李莫愁在人群之中飛渡,前麵正有兩男一女三個錦衣年輕人發足狂奔,顧不得衝撞他人,一意逃命。
眼見李莫愁要追上前麵三人,那年青公子將桌上長劍撿在手中,飛身從欄杆躍下,人在空中,一招”星河鷺起”平平紮向樓下的李莫愁肩頭,口中喝道”李莫愁,休要無禮”。
李莫愁正追殺前來找事的郭芙和武氏兄弟,冷不丁從樓上刺來一劍,劍勢平穩厚重,直指要害,不得不止住身形,浮塵揚起,側身格擋,看著那人麵貌,冷聲道”耶律小子,又是你,看來你是不想活了”,言畢,格開對方長劍,拂塵猛然倒轉,塵絲根根直立,向著他麵門抽去。
不錯,這年青公子正是耶律齊,李莫愁攻擊他的這一招正是她生平最得意的”三無三不手”中的無孔不入,招式一發,攻擊耶律齊上半身要穴,無有疏漏,任耶律齊如何格擋也是百密一疏,尋常高手,李莫愁根本無需如此上手便出全力,上次武關遭遇,她已見識過耶律齊的功夫,知道不遜色五子中的清靜散人孫不二,是以尋常手段想要克敵,卻不是十招八招便能奏效的,此時她時間緊急,拖延不得。
耶律齊回劍的空檔,看到漫天銀絲當頭紮來,心中一驚,忙擰身避退,長劍斜削,劍影閃動,劃向李莫愁胸口,正是”星河鷺起”的變招”素月分輝”,劍勢飄逸輕靈,出手迅捷,顯然已得了其中三昧,隻是還未練到虛虛實實、陰陽互轉的地步,是以讓已頗了解全真劍法的李莫愁閃身避過。
拂塵向前一推,”砰”掃到了耶律齊半邊身子,將他抽飛了出去,一時動彈不得,此時耶律燕已從樓上下來,一把扶起耶律齊,急問道”二哥,你怎麼樣?”。
耶律齊未想兩年不見,李莫愁的武功進境到如此地步,一時失察,中了對方的狠招,半邊身子麻痹,肩頭皮開肉綻,已是再無拚鬥之力,看著對方冷笑著逼來,心中一涼,知道此次必然無幸,怕還要牽連三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