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譜俠錄!
牛朋已六七年不曾入家門,牛大叔夫婦,日思夜想,雙鬢都已斑白,如今見到兒子安然歸來,心中欣喜不足為外人道也,牛朋純孝,卻非好子,多年來,一直未儘到人子的義務,心下愧疚難當,此次回穀,終日侍奉在二老跟前。
日升月落,一晃眼已是七日,從第三日,便每日有探子入穀,向牛朋呈遞消息,到這日上,牛朋看到消息後臉色一變,隻得知會父母一聲,對公孫綠萼和陸無雙稍作交待便匆匆離去,丘翳風從山巔帶著小毅練功回來,才知牛朋已走,從公孫綠萼和陸無雙口中得知,外麵發生了大事,牛朋不得不走,兩女被他留下照顧父母。
此時,牛朋的驅虜軍與忽必烈在北方地區反複爭奪,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北方的其餘勢力,都在兩大巨獸的碰撞下基本被兼並掃清,值得慶幸的是,蒙古王朝由於貴由繼大汗位,朝政混亂。貴由失政,身體亦日漸衰竭,忽必烈同父異母的兄弟阿裡不哥,野心勃勃,一心要得到蒙古地區的控製權,手下有一班強兵悍將,更有大批貴族支持,忽必烈不能坐視這個一向是他如仇雌的兄弟奪了王庭大權,覬覦中原的同時也在他在蒙古地區較力,並不能全力對付牛朋,因此給了驅虜軍喘息的機會,讓義軍在你來我往的拉鋸中吞並了大部分北方地區,實力積蓄的更強。
見公孫綠萼和陸無雙照顧牛大叔夫婦十分周到,丘翳風找來程英商量道”英兒,你我在穀中已待了數年,雖然安逸清淡,不過對天下間事一無所知,我想現在二弟可能遇到了困難,你我是否該出穀,助他一臂之力?”程英其實很喜歡和丘翳風一起隱居的安逸,聞言便是一皺眉,但丘翳風的話卻說得很有道理,她思慮著,汀芸兒也長大了,不用時刻看著,即使想帶著出去,她爺爺奶奶也肯定不願意,有小毅天天陪著她玩,不用擔心太多,更重要的是,這五年來,一直沒有出去看望過師父黃藥師,她實在非常想念,便點頭答應了。
向兩位老人訴說了情由,征得了同意後,丘翳風喝程英收拾好行囊一早便悄悄出發了,怕被兩個孩子發現,鬨騰起來。
出穀後才知道,他們已錯過了驅虜軍和蒙古大軍在河津府的慘烈一戰,這一戰是兩方對決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將決定此後北方的控製權,戰後,驅虜軍受創嚴重,死傷近十萬,蒙古大軍亦有六七萬部隊折戟沉沙,元氣大傷。
忽必烈知道此戰後,若繼續陷在中原北方地區,在得不到蒙古方向支援的情況下,會被驅虜軍慢慢耗死,隻能錯過徹底平定北方的這次絕佳機會,將全部力量收縮後投入到蒙古地區,全力與阿裡不哥爭奪起來,決心等將蒙古的權利徹底收攏,平定了後方,再攜舉國之力,一舉南下,掃蕩乾坤,諒那時北方的叛軍和孱弱的南朝也無法阻擋。
知道牛朋打勝了之後,丘翳風和程英鬆了一口氣,決定到江南找尋看望一下黃藥師,畢竟已經數年不曾出穀,想來已讓老人對程英牽腸掛肚。
買了兩匹驢子,二人便一路南向而行,不覺間已踏入南宋地界,北方戰亂蕭條,南宋卻一派祥和景象,趕了一日路程,已到了江南蘇杭之地,人喊馬嘶,客流如織,紅樓酒坊,紅燈高掛,歌舞升平,不知者尚以為還在盛世。
在一處街角的熱鬨茶肆坐了,丘翳風點了些果品和一壺龍井,和程英打算在此稍作休息,再繼續趕路。
剛喝了杯茶水,便見茶肆寬敞的門口進來五六個攜著刀劍槍鞭的江湖漢子,高矮胖瘦不一,尋了處靠門口的地方便圍坐了起來,夏末更見悶熱,都有些懨懨,靠門口坐的是個額上綁著細細灰布絲條的魁梧漢子,一張臉又寬又長,剛一落座便轉頭向櫃台喊道”掌櫃的,來壺茶水給爺們先解解渴”,聲如巨雷,震得滿室皆響,同桌之人顯是見慣,不以為意。
等店伴送來茶水,又有人點了些零嘴,靠下首坐著的白臉胖子站起身來,拿過茶壺,笑著一張肥嘟嘟的臉龐一一為眾人續上了水,這才給自己倒上落座,開口道”難得和幾個哥哥相聚,今天的一切開銷當由小弟王三胖請了,幾個哥哥少來蘇州,不知此地風物甚美,當多盤桓幾日,讓小弟一儘地主之宜”,他身上衣服光鮮明亮,家中殷實,嘴亦能說會道,熱心交結江湖豪客,是以被人送了個綽號”賽孟嘗”。
”六弟不知,哥幾個這次過來,並非是閒散遊曆,而是投奔驅虜軍不成,被篩了下來,這便要回家苦練功夫,半年後再去考較,定要搏個軍侯校尉不可”,坐在上首的相貌中正的中年漢子歎口氣道。
他話一落,旁邊瘦長臉,嘴角一顆黑痣的中年人憤憤接口道”大哥不提還罷,你我都為武人,這驅虜軍忒沒章程,如何選人還要識字會算者優先,若是如此,都考狀元去不完了”。
黑痣之人話音一落,顯然引起了共鳴,都開始埋怨驅虜軍選人方式不當,埋沒了他們這等人才,王胖子聽了卻露出沉吟之色,插話道”幾位哥哥,以你們的本領,已是一等一的好漢子,即便考校文墨,如何還能落選?難不成,不識文墨便沒有機會?a這倒不是,其實我等被篩下來也是心服口服,不出門不知天下大,到了驅虜軍京西路演武場看過人家的軍容,才知道什麼叫天下強軍,當真令人心折”,那被稱作”大哥”的人接過話頭說道,接著他繼續歎口氣,有些消沉地道”我們兄弟幾個到了那裡,早有數百江湖好手雲集,後來又陸續趕去了數百人,總共怕不下千餘,人家驅虜軍隻選二十名十等軍侯和八十名奮威校尉,我等比試過才知道,這天下當真能人倍出,除了我和老三入圍,其他幾個兄弟都被刷了下來,隻是在文字考校一關,我和老三輸了彆人,這才全都灰溜溜回來”。
王胖子聞言一驚,這驅虜軍著實太驚人,如此精英薈萃,還要再選優勝,這樣的軍隊,到底會有多強?心中也不禁生出向往,在這亂世,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知道,經過河津府一戰,蒙古人被趕回北方,驅虜軍問鼎天下是早晚的事,那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封妻蔭子,故而態勢尚不明朗時,坐等觀望的群豪此時都已沸騰,紛紛前往投奔。
定下半年後自己也要去試試的想法,王胖子舉杯道”嗬嗬,幾位哥哥莫要沮喪,半年一晃而過,此次不成還有下次,小弟以茶代酒給幾位哥哥接風,晚上我們再好好喝一頓,來”。
那幾個漢子叫聲”好”,紛紛舉杯,氣氛活躍了起來,接著就聽王胖子神神秘秘地道”幾位哥哥這月餘人在北地,可能不知,這江南即將要發生一件大事”。
這句話一出頓時吊起來那幾人的興趣,王胖子上首圓臉長須的中年人問道”江南承平,還能有什麼大事?莫不是海匪肆虐,又來上岸滋擾?”。
王胖子嗬嗬一笑,搖頭道”非也,非也,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幾位哥哥莫震驚,且聽我道來”,見兄弟幾人都集中了注意力,他小聲道”就在五日前,從襄陽的朋友口裡傳來消息,郭靖大俠和黃幫主被人下了戰書,約定在嘉興煙雨樓比武”。
”啊?”,眾人都不由驚呼出聲,黑痣中年人問道”小六,誰人這麼大膽,敢向郭,那兩位下戰書,不是找死嗎?”。
”三哥這就有所不知了,其中另有內幕”,王胖子先搖搖頭賣關子道,接著喝了口水才繼續”據說下戰書的就是當年英雄大會名噪一時的楊小俠和他姑姑”。
”啊,是他們這對!呃,不是和郭大俠頗有淵源嗎?怎麼會反目成仇?”,長須圓臉漢子聽後驚問道,想到楊過和郭靖還有忠義俠的牽扯,他沒敢將”奸夫淫婦”說出口。
”五哥,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郭大俠和黃幫主已借丐幫之口傳播武林此乃他的家事,希望各路英雄都不要攙和進來,否則,他和黃幫主必將追究。”,王胖子對著長須解釋道。
這時魁梧漢子上首,老大左邊坐著的長臉漢子歎口氣問道”約戰之日定在何時?”。他麵容白淨,濃眉短須,人長的極為正派,但左目失明,性格沉悶,素來在兄弟幾人中話最少,此時一發問,王胖子都愣了愣,才回道”八月初三,距今不足半月了,二哥,怎麼,你?”。
那被稱作二哥的人歎口氣道”三年前,我還不曾和兄弟們認識,那時在陝路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惹了歹人,幸虧楊少俠夫婦路過,救了性命,此事一直不曾告訴諸位兄弟,但對那位楊少俠的人品,我是信的過的,並非隻因救命之恩,若幾位兄弟有朝一日能見到他就會明白,此人絕對是當世英傑,就如你們當年從全真大典歸來,都無比欽佩”丘大俠”一樣,一般的見之心折”。
近年來,丘翳風雖未出現,聲明日隆,一則是隱居前和程英行走江湖,仗義行俠,恩義播散南北;二則是做的許多大事,漸漸被世人分辨清楚,確信了他的為人,經郭靖、黃蓉解釋,洪七公回到中原後也對當年華山之事做了肯定;三則是,驅虜軍威震海內,經牛朋允許,丘翳風的諸多貢獻和事跡已在軍內和天下有限度傳播,牛朋準備為丘翳風造勢,為將來的一項重大政策做鋪墊。
聽到幾個江湖漢子欲投奔驅虜軍,丘翳風便來了興趣,和程英凝神細聽,此時又聽到了更重磅的消息,頓時都有些震驚,不想剛一出穀,就遇上了這等事情,卻不知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