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內殿,冬月才小聲跟景昭儀說了句“主子,奴婢看江婕妤對溫才人很不滿啊,主子可得提前警惕著些,想想錦嬪……”
景昭儀看她一眼,笑笑“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冬月眉心微蹙,就聽景昭儀又道“她真要做什麼,我又如何攔得住。”
況且,她可是巴不得江清泉耐不住性子做些什麼呢,否則剛剛也不會拿話激她。
“可……”冬月遲疑了下“主子就真的不留意下麼?”
景昭儀看她一眼“既是同住明月閣,留意自然要留意著的,至於旁的……還是讓溫才人去操心罷。”
聽主子這般說,冬月便知主子已經有了成算,忙笑著應了聲。
江清泉回到寢宮就連砸了三個青瓷花瓶。
玉青在一旁想勸又不敢上前,隻能等主子發泄完,但很快她就發現主子神色有點不大對勁,明明得寵的是溫才人,主子狠狠瞪著的卻是景昭儀寢宮的方向。
“主、主兒?”
她試探著喊了一聲。
江清泉寒著一張俏臉,從玉青手裡拿過帕子擦了擦手,冷哼一聲“想拿我當刀子使?”
玉青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瞪大了眼。
江清泉把帕子隨手扔了,對玉青道“這些碎片,處理的時候,一定要讓東邊的人看到。”
這玉青就有些不解了“主兒?”
江清泉扯了扯嘴角,喝了半盞茶氣總算順了些,才勾起唇角冷笑著道“讓她自以為自己的激將法成功了,豈不是很有趣?”
玉青這才懂了,也知道主子砸花瓶是故意砸給景昭儀看的了,明白過來後,再回想剛剛景昭儀說過的話,玉青就擰起了眉頭。
這個景昭儀,說話溫溫和和,竟然這麼黑的心!
她親自去處理的碎片,故意鬼鬼祟祟讓景昭儀宮裡的宮人看到,還一臉不安地謊稱是她不小心碰倒的,見那宮人一臉滿意地回去回話,玉青才板著個臉在心裡嘀咕了兩聲走了。
滿宮裡,今兒就沒一處消停的。
眾人各懷心思,想什麼的都有,各宮氣氛也是各有不同,偏生本該喜氣洋洋的鬆翠宮卻出人意料的低氣壓。
緣由是,皇上用晚膳的時候一直冷著個臉。
什麼帝妃相歡,情意綿綿……根本沒有!
鬆翠宮的宮人可真是切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前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獄。
溫窈一直都知道皇上難伺候,卻沒想到這麼難伺候。
她那麼用心準備的,有這麼不滿嗎?
朕難伺候?
聽到她的心聲,容翦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他倒是想問問她,給他準備一桌子蘿卜,當他是什麼?
而且,朕的絲瓜湯呢!
看她咬著嘴巴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容翦決定不忍了,他放下勺子,語氣很是冷淡地道“溫才人……”
溫窈馬上轉頭“皇上。”
容翦盯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你很喜歡吃蘿卜麼?”
溫窈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她頓了頓謹慎回道“尚可,不過分偏愛,也不討厭。”
不會要找我茬罷?
剛吃了我的飯,就找茬,這麼過分的麼?
他過分?
容翦氣死了,直接道“既然沒那麼喜歡,準備這一桌子蘿卜宴是什麼意思?”
溫窈驚了“皇上說要嘗嘗之前賜的種子長出的蘿卜,臣妾想著,皇上既賜了種子,又特意要嘗嘗,想來是非常喜歡的,就多準備了些……”
容翦黑著臉,他什麼時候說過他喜歡吃蘿卜了!他說的是嘗嘗,嘗嘗什麼意思不懂麼?
見容翦臉色不太好看,溫窈白著臉小心翼翼問了一句“皇上不喜歡?”
容翦想說是,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可一抬頭對上她濕漉漉小鹿一樣驚慌不安的眸子,那個不字在嘴邊滾了滾,最後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尚可。”
溫窈“……”咦?
原來裝可憐真的有用!
容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