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峪也沒來得及驚訝皇上麵前,娘娘竟然做起了主——主要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忙就走到跟前診脈。
疲勞過度、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總在夜裡疾行,還顧不上吃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情況都在楊平峪意料之中,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楊平峪診脈的時候,溫窈就一直盯著他。
著急,又不敢開口問,怕打擾他診脈,急的不行。
還是見楊平峪臉上沒出現什麼太過異常的反應,她才沒那麼緊張。
診完脈,聽楊平峪說完病情,沒有大礙,隻是太過勞累所致,好好休息,吃上幾副藥,便無大礙,溫窈才稍稍安心了些。
楊平峪出去寫方子抓藥煎藥,容翦瞧她臉色還白得厲害,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捏了捏“看,是不是太醫也說沒事,彆擔心了。”
他嗓音還帶著濃重的沙啞和鼻音。
溫窈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沒說出口。
“要不要再睡會兒?”
她問。
容翦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是不是該用午飯了?
陪你吃了飯再睡。”
溫窈神色有點複雜,她想了想“太醫說這幾日要吃清淡些,你、你想吃什麼?”
容翦沒什麼胃口,怕她擔心,便道“都可。”
一聽就知道他在敷衍,溫窈便不問他了,直接道“我去看看有什麼,給你煮點粥。”
說著,便起身要出去,但沒走成。
容翦抓著她沒鬆手。
“你先睡會兒罷,”溫窈晃了下手“我馬上就回來。”
“彆煮了,”容翦看著她“那麼麻煩。”
“不麻煩,”溫窈想也沒想便道“很快就煮好,你睡罷……”
說是這麼說,容翦還是不鬆手。
溫窈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容翦是不想讓她走。
她有些哭笑不得,正思量著怎麼說服他,就聽容翦道“那我跟你一塊罷。”
溫窈“?”
她茫然間,容翦就已經起了身。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船艙裡,臨時當做廚房的房間。
勸肯定勸不動,好在這裡也沒什麼風,溫窈便沒說什麼。
帶著太醫,已經是極限,自然不可能再帶個禦廚來,所以船上的吃食,是備好的乾糧,還有到點放小船去岸上買來的,自是有什麼吃什麼,挑剔不得。
今兒是一早從揚州城出發,物資還是比較齊全的,溫窈翻了翻,有米,還有一隻早上備的燒雞,還有一些新鮮菜蔬。
她隻翻了翻,便決定了做什麼,當即便扯了根繩把袖子綁上,就開始做飯。
船上隻有小爐子,沒灶台,鍋也是小口的鍋,煮粥還是足夠了的。
因為一直燒著熱水,倒是不用她生火。
淘米、下鍋。
容翦看著她蹲在那兒圍著一口小鍋忙活,又認真又專注。
像那日她在院子裡給黃瓜架秧子。
但感覺又很不一樣。
那天隻覺得她好看。
這會兒,他整顆心都是滿的。
阿巒在給他做飯。
這個認知,讓他無比興奮。
看著她撕了一隻雞腿,細細撕成肉絲,放到一個碗裡,又擇了幾顆青菜,細細切成絲……看著她蹲在一口小鍋前忙忙碌碌。
容翦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洗手作湯羹,是這個樣子的。
對於小尾巴一樣黏人的容翦,溫窈這會兒其實沒太顧得上,她還在忙著擇菜洗菜,等會炒個小青菜——隻喝粥,有點太清淡了,生病了,多吃點菜蔬總歸是好的。
看著她轉來轉去,忙個不停的身影,容翦欣喜之餘,便是心疼。
這身衣服,是按著先前在宮裡時的尺寸,讓人去買的,現在竟這般寬鬆。
知道她瘦了,卻是沒想到,瘦了這麼多。
如今已是初夏,衣物都已薄紗而製,便顯得整個人更加單薄。
容翦盯著她忙來忙去的身影看了會兒,而後上前,從背後,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