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容翦好像是摸清了她所有底線,把她捏地死死的。
偏偏,她就吃這個。
“我隻是有點擔心。”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說實話好了,免得容翦又想東想西,指不定又會腦補出什麼東西來,便道。
容翦“擔心什麼?”
溫窈“擔心你的皇位穩不穩,會不會被人覬覦,到時候發生一些不可預料的意外……”
容翦胸膛突然劇烈起伏“你覺得我會被推下皇位,所以就不願意做我的皇後了?”
溫窈“!”
她是不是要解釋不清了?
“不是這個意思!”
她馬上道“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容翦本來就是壓著情緒過來的,來了之後又被拒絕了一次,然後又慘遭重擊,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臉色都變得奇差無比,顫著嗓子控訴“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溫窈“……”
溫窈頭皮都要炸了。
她萬萬沒想到,好端端的,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眼看著容翦聽不進去她的話,神色也越來越難看,她起身,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你冷靜點,行嗎?”
親完,她看著容翦的眼睛道。
容翦“……”
胸膛起伏不再那麼劇烈,呼吸也稍緩。
溫窈保持著湊過來的這個姿勢,繼續道“我隻是擔心你,怕你的朝堂會出現什麼事情,封後不是小事,大操大辦,難免要分出許多精力,若是因此分散了精力和時間,導致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我會很自責。”
容翦“……”
溫窈又道“我隻是心思比較重,未雨綢繆,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若是旁人這樣說,容翦肯定早把人砍了。
詛咒他皇位坐不久,實在放肆。
但阿巒不一樣。
他之前就總聽阿巒在心裡嘰嘰咕咕,之前還幫她招攬人才,想借此幫他度過危機。
他其實早就想問她,他到底有什麼危機,又會發生在什麼時候。
之前沒問,是怕會對她不好,再加上,他總能聽到她在想什麼。
現在聽不到了,這塊大石頭就一直壓在心頭,阿巒雖然不提,但她做很多事目的性都很明確。
幫他幫得也很明顯。
他都能感覺到,她最近越來越緊張了。
到了?
他眉心微動。
猶豫片刻,他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就這麼不信我嗎?”
不信我能坐穩皇位,不信我會全然相信你?
溫窈敏銳地從在這句話裡察覺到些許不對勁。
她詭異地覺得,容翦這句話,話裡有話。
“當然信你,”她道“你知道的,我就是小心謹慎,居安思危而已。”
果然還是不願同他說。
容翦並不感到失落,畢竟,他有事情也瞞著她,沒同她說實話,這輩子也不打算跟她說。
他隻是有點心疼。
和他隱瞞的事情相比,明顯阿巒心裡的壓力大多了。
她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容翦眉心又擰緊了幾分。
“你放心,”他認真保證“不會的。”
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也一定護你周全。
溫窈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容翦剛要開口,就聽她又道“可相信你,跟我小心謹慎並不衝突,我一向都是這樣,你早就知道的!”
容翦“……”
“那就先不過禮,”容翦道“隻下旨冊封,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再過禮?”
溫窈“?”
見她又猶豫,容翦沉聲道“隻下旨冊封也不行嗎?
你就是在騙我,壓根就不……”
“好好好!”
溫窈馬上打斷他發自靈魂的質問,趕緊應允“我剛剛隻是在想哪天下旨合適!不是在猶豫!”
目的達成,容翦湊上前,親了她一下,含著笑意問“想好了嗎?”
溫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
她怒目而視。
容翦又親了她一下,輕哼道“你還不願意給我生孩子。”
溫窈“………”
她眼底那點佯裝的薄怒,也瞬間散了個乾淨,換上了哄勸“我真的沒有,你為什麼總要胡思亂想,誤解我的意思?”
容翦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那就是願意咯?”
剛剛被套路過的溫窈,再次被套路,堅決不入套“不、願、意!”
容翦嘴角一撇“你果然就是……”
溫窈截住他的話,大聲道“一個你就夠我操心的了,再生個孩子,一下要操心兩個,我可照顧不過來!”
容翦“?”
容翦“?”
阿巒是在說他幼稚像個小孩子,需要她操心照顧?
他眯眼“皇後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乍然聽到‘皇後’這個稱呼,溫窈一時間沒太反應過來,她不解地看著容翦,直到容翦拉開案子掐住她的腰,她才反應過來,容翦剛剛那聲‘皇後’是在喊她。
她一時又新奇又有些惱羞容翦的揶揄,掙紮著要躲……
容翦喊了這一聲‘皇後’,喊得他自己也很激動,還有點亢奮。
冊後的念頭,早就有了,終於到了落實的這一天,除卻夙願已久,還有就是欣喜和踏實。
阿巒終於點頭了!
躲肯定是躲不掉的,尤其這會兒容翦正激動著。
掐著她的腰,把人按在懷裡親了好一會兒,他才用氣聲跟她說“不要那麼擔心,也彆把自己搞的這麼累,我會都處理好的,放心好了。”
溫窈有點喘“那不行,本宮既然都要當皇後了,自然要擔起肩上的責任。”
容翦“……”
他輕笑了聲,對她這話,特彆讚同,也特彆開心她這麼說,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他又追過去親了一下“嗯,那皇後不要太累了,朕真的心疼。”
兩人晚膳都沒吃,再暖塌上鬨了許久,實在餓得不行,才吩咐宮人擺膳。
因著氣氛本來就很好,再加上容翦還揪著‘生孩子’的話頭,一直‘質問’她,這一晚,就有點失控。
第二天溫窈睜開眼的時候,外頭明豔的陽光已經把殿內映的一片亮堂。
她揉了揉發酸的腰,剛要問一下什麼時辰了,南巧就帶著伺候熟悉的宮人進來跪了一地。
“奴婢參加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溫窈剛醒,腦子還有些鈍,她看了南巧一眼“做什麼呢?
什麼皇後?”
容翦雖說了要封後,可不還沒封的麼!這要傳出去,可是大罪!
南巧還沒開口呢,竹星就迫不及待地道“皇上已經下旨了,冊封主子為後!這……這是聖旨!”
溫窈“?”
冊後的聖旨,她怎麼不知道?
竹星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邊拿著聖旨過來,一邊解釋“皇上一早就下了旨,娘娘正睡著,皇上不讓擾娘娘休息,就沒喊娘娘起來。”
溫窈“………”
頭一次知道,立後詔書宣旨的時候,皇後本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盯著聖旨瞧了瞧,漸漸清明的靈台,緩緩閃過一個念頭——容翦不會是怕她醒了不答應,故意的罷?
容翦確實是故意的,倒不是怕她醒了不答應,而是本著,既答應了,那就儘早不儘晚,早早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先把名分確定最要緊!
立溫窈為後,這是當初散六宮的時候,滿朝上下就已經預見到的,是以立後詔書昭告天下,朝臣倒也沒有太大反應,相反還因著這一年來溫窈做的事,由衷地稱頌。
朝臣們如何反應,容翦才不在乎,他隻是想要昭告天下,順便再炫耀一下!
就連立後的詔書,都是他親手寫的,壓根沒假禮部的手!
字字句句,都是由衷的。
很多年後,這道立後詔書也一直都是弘成帝與其皇後兩心相悅,伉儷情深的重要佐證,流傳甚廣……
其實除了一道聖旨外,其他方麵並沒有什麼改變,但溫窈很清楚地感覺到,她和容翦之間的感情非常詭異地熱烈起來。
溫窈不知道容翦心裡的那個執念,便歸咎於他們現在身份有了新的改變,所以比較新奇一些,生活也多了些激、情?
隻不過這份激、情並沒能持續多久,就被一道俞陸巡撫瞞報災情的奏章打斷了。
俞陸今秋旱災嚴重,陳朝生為了政績粉飾太平,置百姓於不顧,瞞報災情,秋季顆粒無收,入冬後又逢雪災,幾十萬人流離失所,怨聲載道,民怨沸騰……
滿朝上下皆驚,容翦更是震怒。
溫窈聽到前朝傳來的消息,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她都那麼謹慎了,原書裡的劇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出事的省份變了,但時間沒變,依然是這年冬天,無形中,果然有一隻無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