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溫窈嗓音停住。
她頓了頓,衝他笑笑“我真的沒事,你要為了我放慢行程,我才真的養不好。”
話落她又道“現在是走水路,我在房間裡,又不累。”
被她堅定的視線一直盯著,容翦知道她決不會改變主意,才讓她聽到點風聲,下午覺都不睡了,他若不答應,以她的性子,不定會使出什麼招來。
半晌,他點頭“好。”
手重新包好,容翦親了她一下“你睡會兒,我去安排,很快回來。”
“容翦!”
他剛走了兩步,溫窈又喊住他。
溫窈衝他笑笑“我和你同在,不用顧慮我,以大局為重!”
近來的事確實很危機,但他心情卻出奇的平靜。
隻要阿巒在,心裡有他,什麼事,都不能激起他分毫情緒。
哪怕是為了阿巒,他也會謹慎行事。
“嗯,”他點頭“知道了。”
打定了主意後,便改了作戰計劃,這一夜容翦都沒回來,一直在書房同眾人議事。
溫窈不知道到底議到了什麼份上,但行船速度確實快了不少,她就知道容翦不是在敷衍她,便也沒再硬抗,吃了藥就睡了。
溫窈再醒來的時候,容翦已經走了,又去了書房議事,討論新局勢。
知道她會擔心,容翦便讓安順時不時來給她傳個話,讓她放寬心。
秦太傅雖然病重,但現在朝局齊王還能穩得住,還有陸埕在一旁協助,總體情況沒有太糟糕。
聽到陸埕在協助齊王,溫窈心稍稍安穩了些。
走水路本就要快不少,如今又日夜兼程,加快行軍,自然更快。
每日都有京中的奏報傳來,容翦也要根據京城的局勢重新部署,越臨近京城,就越忙,也越緊張。
在近京渡口上岸後,轉陸路?,這種緊張感就更明顯了。
溫窈現在傷勢好了不少,但還是不能騎馬,隻能坐馬車,幸好離京城不遠,也沒耽擱多少時間。
朱子玉帶先鋒軍攻城。
揚州在後方接應,容翦坐鎮指揮。
禁衛軍首領雖歸順太後,但朝中還有眾多大臣向著皇上。
朝堂總歸是要靠著大臣來支撐,太後並沒有難為朝中文臣。
李酉被殺,秦延因為年紀小不在特彆關注之列,反倒給容翦創造了機會,一舉攻城成功,朱子玉帶著先鋒軍直接衝進了城。
直到被禦林軍護著進了京城,溫窈都還沒反應過來。
京城這樣的大城,竟然就這麼攻下了?
就是男女主再向著他們,他們手裡王牌再多,也不應該這麼輕鬆罷?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走的時候,京城喧囂繁華,如今才幾個月,再回來,京城所有街道都門戶緊閉,連一個百姓都看不到,溫窈撥開簾子看著外麵的情形,眉心緊擰。
大軍湧入京城,馬蹄聲、兵戈聲震天。
皇宮的方向煙火彌漫,喊殺聲不絕於耳。
太後一派棄了城門,全部退守皇城,兩方在午門交戰。
皇城本就占據所有地理優勢,易守難攻,這麼幾個月的時間,太後一派有足夠的時間精心部署,自然更為難攻。
這一攻就是一天一夜。
在節節敗退的情況下,反賊還以朝中重臣做籌碼,妄圖以此逼容翦退讓。
這種行為非但沒能逼退容翦,反倒激起了大軍和朝臣的血性,不少朝臣於陣前自儘,以死明智。
在這般血性之下,將士們更是士氣高昂,於第二日清晨攻下皇宮。
大軍在前方攻城,溫窈自然也睡不著,聽到人來回,攻下了皇宮,她才放心些許,隻是看來人麵色有異,奇怪道“怎麼了?”
來回話的是個小太監,他是奉了安總管的命來給娘娘傳話“太後娘娘是被逆賊挾持,被逼無奈不得不按著逆賊的吩咐‘篡位’,如今叛軍正押著太後娘娘,當著大軍和滿朝文武的麵,在禦書房外同皇上談條件。”
溫窈擰眉,什麼意思?
太後是被叛軍挾持,被逼的?
溫窈覺得這很有問題。
一個被皇上架空,無權無勢的頤養天年的太後,就算被挾持,能翻出多大的浪?
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但現在,容翦明顯被動了。
叛軍和太後異口同詞,咬定了太後是被逼的。
不管真相是什麼,當著大軍和滿朝文武的麵,確確實實是把太後摘出去了。
容翦若不顧及太後,勢必會被天下人唾棄,寒了眾人的心,可若顧及著太後……
溫窈想了想,對南巧道“扶我過去看看。”
旁的人,她可以確定容翦能保持冷靜,但對上太後,她真的保證不了。
萬一容翦一衝動,做出什麼舉動來……
這麼一想,她眉心擰的更緊,腳下也走得更快。
禦書房外,容翦瞧著披頭散發脖子上架著寒劍,被叛軍押著的太後,眸色越來越沉。
就在他要下令‘殺’時,太後突然抬頭看過來。
隔著高台和大軍,他看到太後突然扯起嘴角衝他笑了下。
笑容陰冷,且得意。
容翦“……”
他心有所感,馬上轉身,就看到一支利箭閃著寒光,直衝疾行而來的阿巒。
容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