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妖道!
“自不量力!”
女聲冰冷,含著譏諷輕蔑。
容斐置若罔聞,手腕一翻,短匕在內,桃木劍鋒刃朝外,驟然劈出。如一道無形的凜冽刀鋒,倏忽擴大,將密集的蟲群斬開一片半月形的空缺。
“呲——!”
蟲群爆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散發出一道參差的血紅波動。
這叫聲掩蓋住了轟然炸開的槍響。
子彈瞬發而至,破開蟲群刹那逼近。
但也幾乎在同時,大師擊掌的動作陡然變快變重,原本散開一些的蟲群如被一隻大手捏向一處一般,將飛射而來的子彈包裹住。
如陷泥濘,子彈一滯。
借著這個機會,大師的身形一躍,冷笑道“雕蟲小技。我要是連顆子彈都擋不住,拿什麼讓荀家寨老老實實給我賣命當狗?你隻有這點手段的話,我勸你還是趕緊束手就擒,我還能對你溫柔點。”
蟲群密布如網。
容斐陷入其中,瞬間就被層層裹住,密集的劇痛襲身,他毫無顧忌地往裡衝,槍聲連響,半個字沒在意大師的話。
讓他屈服?她以為她是顧驚寒嗎?
“冥頑不靈!”
子彈多了,大師也有點躲閃狼狽,可見她身手其實一般,甚至有些羸弱。
容斐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睜眼,他能感覺到有蟲子在試圖鑽進他的五官,但卻仿佛被一股奇特的力量阻住,寸進不能。他怕一張嘴就破了功,吃滿嘴毒蟲子,那可真是前天的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大師躲閃間看了眼蟲群,頓時一怔,難以置信“怎麼會?這些都是陰毒蟲,專克至陰之身,你怎麼可能還沒死?!”
“不!這不可能!”
大師用力擊掌,靠近容斐,想要一探究竟。
容斐整個人都被密密麻麻糊了一層,不適之感令他無比煩躁,但他心中卻又極其冷靜,耳膜傳聲不能,他卻仿佛可以聽得到大師靠近的腳步聲,在蟲聲與觸手的抓撓聲中分外清晰。
他沒有貿然開槍,僵在原地不動。
“怎麼會……”大師分開蟲群,謹慎地走近,語氣裡充滿了驚愕和疑惑。
這可是她專門培育出來克製陰間氣息的,無論是人還是氣場,陰毒蟲都可克製其內陰氣,並將之吞噬。
可是眼前的青年……雖說被陰毒蟲裹身,似乎僵住,但細看之下,他卻似乎全身無損,連石頭都被毒到腐爛的劇毒,居然對他毫無效果……
“抬!”
大師十指展開,如操縱木偶般懸空,指揮蟲群操控容斐的身體。
容斐的胳膊緩慢抬了起來,手裡的槍和桃木劍墜地。
大師狐疑警惕的神色稍去了半分,緩慢踩過水窪,走到容斐身前,伸手去捏容斐關節處的毒蟲,“……成功了嗎?”
尾音僵住。
她驀然低頭。
一截半透明的劍尖憑空而現,從她的心口穿過,慢慢消散。
幾乎沒有痛感,但生命流失的無力感瞬間充斥了她的全身。傷口四周殘留著淡金色的微芒,沒有血流出,金色的光芒卻慢慢擴大,過處軀體崩散。
“你!”
她目眥欲裂,死死盯著容斐,聲音被吞沒,“陽……”
失去主人的蟲群尖叫四散。
容斐睜開眼,隻看到大師最後一雙不甘而瘋狂的眼,他突然開口道“陰眼不能救你嗎?”
大師張了張嘴,卻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但她眼中飛快掠過的一絲疑惑和茫然,卻很清楚地告訴了容斐,她根本沒聽過什麼陰眼。
難道……此大師非彼大師?可為什麼,偏偏這麼巧,這麼像?
容斐眸色沉凝,漸布森冷。
眼前的身影徹底消散,稀稀拉拉的灰燼掉落。
容斐低頭看了看,殘灰塌濕在水坑間,半點不見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他抬手,隔著衣服按了按那半塊玉玦。
又是它。
在方才他正打算出手的時候,這塊玉玦突然一涼,似乎從他體內抽走了什麼,猛然刺了出去。容斐看到,那好像是一小段殘缺的劍尖。
“……嘖,惡心。”
容少爺摸玉玦時一垂眼,看見自己身上殘留了一點毒蟲的血點,頓時渾身雞皮疙瘩直掉。他左右看了眼,蹚水來到石台邊緣,打量片刻,彎腰撩了點水往身上擦洗。
邊擦,他邊思考離開此地的方法。
這塊石台左右無路,前麵是十幾丈寬的地下河,背後是岩壁,隻有一個盜洞。回到那個詭異的墓室是不可能的。那麼要想離開這裡,唯有從河中過。
可這地下河……似乎更加危險。
容斐向河水裡望著,一片深沉綠意,隱約有水草搖曳,見不到底。
從這裡離開……又該怎麼離開?
思索間,容斐目光突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