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祖師!
買來的那杯奶茶我一口沒碰,因為買來壓根兒就不是用來喝的。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瞧黃慧怡被嚇得不輕,我說“你要是害怕就回家睡覺。”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龍門的人。”黃慧怡輕哼道“一個畫中妖怪有什麼害怕的,你就說怎麼做吧?”
我告訴她,因為沒買熱奶茶,最好在我屁股後麵緊跟著,一步不能超前,老老實實我去哪她去哪。
黃慧怡瞧我特彆嚴肅,驚訝地問我,這和奶茶有什麼關係?總不會我和店家是合夥騙她錢吧?
我誇她腦洞真聰明,見畫中女鬼已經出了大門奔著街道左邊飄去,催促她彆再耽擱,快步緊追。此時的畫中女鬼是被另外一幅畫吸引,但自古以來都是鬼跟蹤人,還沒有人跟蹤鬼的道理。
正常解釋是,鬼追人走的是陽間道。
人追鬼,則是陰陽路。
稍有不慎可能一步就進了陰曹地府,回不來了。
奶茶是溫的,相當於一個導航。
如果走著走著突然變得很冰,說明這條路不對,再走下去會出事兒,必須停下來。
若一直溫熱到自然冷卻,這樣是安全的。
畫中女鬼的速度忽快忽慢,我們倆跑著也很累,黃慧怡嘴上不吃虧,但骨子裡還是一個非常懂規矩的人。
大概追了有三條街,奶茶也是忽冷忽熱,直到畫中女鬼鑽入了一家名為“大和刺青”的店麵,原木色的門框裝飾很像東瀛鳥居,這個時間是後半夜,店麵卻是開著的,白色的門簾皆刺著東瀛百鬼圖中代表性的酒顛童子和般若。
在刺青店的玻璃上寫著營業時間“23點到3點40”,出乎意料的是店裡的客人很多。
喝了口冰冷奶茶,這玩意兒太甜了,實在是喝不慣。
聽到店裡麵淩亂腳步聲,我和黃慧怡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兩側,我做個禁聲手勢,待門簾被撩開,竟然走出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長著梨形身材,鮮紅色的指甲油和一身臉頰的香水味讓我很不適應,乍一看,還以為哪個地方的老鴇子跑出來了。
婦女見到我們倆的眼神有些躲閃,她左手故意遮擋手腕,急忙忙奔著遠處逃離。
我心想不就是個紋身麼,年輕的時候不敢,老了偷摸紋一個倒也不算啥,但婦女的眼神顯然是在遮掩什麼。
我和黃慧怡對視一眼,同時進了這間刺青店,一進屋,是個大概二三十平米的展廳,小屋舉架倒是挺高,屋內擺滿玻璃展示箱,裡麵裝著各種各樣的紋身樣稿,所有的樣稿不是裁剪好的圖案,而是紋在細嫩的羔羊皮上。
這裡擺著的工具和裝飾都顯得極具古風,我掃了一眼裡屋掛著黑色的門簾,聽著紋身機器的聲音,不一會兒傳出陣陣女子因為疼痛的輕哼聲,那種聲音聽的麵紅耳赤。
我畢竟還是個初哥,長這麼大哪經曆過這種事兒啊。
不過,我很快又在屋內展廳看到一件熟悉的紋身樣稿,就是那把刀。
不等我近距離仔細觀察,屋內的門簾掀開,裡麵出來兩位光著膀子的壯漢,他們倆二話不說亮出匕首,奔著就紮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不敢阻攔,急忙向後踉蹌了幾步,若不是反應快,這一刀可就真見紅了。
而黃慧怡的身法靈活,下盤特彆穩,應該像是練過家子的,一腳踢開匕首,拉開安全距離以後,像是一頭迅捷的母豹子,目光死死盯著兩位光頭大漢。
黃慧怡毫無畏懼,嗬斥道“天洲小區墜樓的事兒,是不是你們做的!”
倆光頭沒搭理黃慧怡,依舊大步走來,看樣子是打算繼續動手。
我向前一步,冷冰冰的問“你們與九菊一派什麼關係?還有,剛剛的女鬼呢?”
聽到我的話,兩位光頭突然一僵。
我懸著心落地,到了人家的老巢踢館,首先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
黃慧怡退到我的身邊,皮動肉不動的說“你這麼拋頭露麵,還怎麼去觀察金身?小心搞砸了大家可饒不了你。”
“我自有分寸。”
我向前一步,示意黃慧怡先彆緊張,溫和對著眼前二人道“誰是老板?出來見一麵,有些事情我還想問一問你,否則今天我們倆從這兒走出去,你的店明天就要關門了。”
屋內依舊是紋身機轉動的聲音,兩位光頭沒有再繼續動手,接著,聽到輕飄飄女子聲音傳出“客人還沒有結束,坐下來等一等。”
黃慧怡想打電話給長輩,但被我阻攔了。
“咱們來這兒登門拜訪,你偷摸找家長成什麼事兒了。”我說。
黃慧怡低聲威脅道“身為龍門中人,在京城出現這麼奇怪的店鋪,不管管才是怪事兒呢。”
“呦,什麼奇怪的店鋪?我們這裡可是正經營業,有執照的工作室,你上來就說我奇怪,我瞧您才奇怪呢,剛剛又說什麼九菊,抱歉抱歉,我花粉過敏。”
軟綿綿的聲音入耳,就像兩隻小貓鑽到你的身體裡,輕輕用那貓爪子撓著你的心肝。
我一抬頭,好懸沒說出“臥槽”兩個字。
主要是她太漂亮了,裡麵沒穿內衣,紅袍v字領,高分叉的連衣裙,雪白肌膚的若有若現,女人畫著紅妝,媚眼如絲,吐氣如蘭,走路扭動的腰胯,就像奪命刀,刀刀紮在男人心。
忍不住連吞了幾口唾沫,女子見怪不怪的神色,顯然已經很適應了。
黃慧怡挺起胸膛,不服道“怎麼不奇怪,哪裡大半夜開門的紋身店,還有,你店裡陰氣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我陰氣森森?”紅衣女子捂著嘴,笑的前俯後仰,像是聽到什麼特彆有意思的事情,笑了好一會兒,繼續道“我說小姑娘啊,您這天天與屍體打交道,還說我陰氣重。”
黃慧怡被她噎的臉通紅,而我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畢竟,對一個合格的相師來說,出色的觀察力是硬核條件。
我說“姑娘腰間的那根兒紅繩上麵可是有著不少的冤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叫陳正,陳俊生是我爺爺。”
“你瘋了,這是咱們的秘密!”黃慧怡激動道。
“既然是秘密,怎麼可能會讓你也去參加大會?在場中二十多人,又怎麼可能會叫秘密?”我盯著眼前的妖嬈多姿的美豔女子,繼續道“何況,咱們在明,他們在暗,若是還相信秘密,你就天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