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劇宗師!
“一邊是送葬哀樂聲聲碎,一邊是迎親喇叭朝天吹;
一邊是梁家白燈淚光閃,一邊是馬家花轎彩帶飛;
一邊是冷風吹落千滴淚,一邊是暖酒醉人笑開眉;
英台在人世,山伯已作鬼,生死難隔心相隨。”
當舞台中央十多名戲曲演員舉著紅綢帶組成的花轎翩翩起舞,背景屏幕上的瀛洲文字顯示出沈月樓和韓在芬這段二重唱戲詞的意思,台下觀眾心頭的悲傷又加重了三分。
燈光暗了又亮,舞台上吹吹打打,祝英台坐著花轎路過了一座新墳。
在上花轎之前,她便與自己的父親約定——轎前兩盞白紗燈,轎後三千銀紙錠。花轎先往南山旁,英台要草橋鎮上祭兄墳。
這種不合禮儀的條件,祝員外本不想答應,無奈女兒以不上花轎威脅,他也隻能點頭應下。
“梁兄,山伯,英台來了。”
下了花轎,祝英台穿著一身紅嫁衣撲倒在了梁山伯的墓碑前。
“這裡就是梁兄的安息之處,這是我們的家麼?”
祝英台顫抖著撫摸著梁山伯的墓碑,忍不住痛哭起來“哥哥房中沉沉睡,妹妹如約來相陪。繡幃深鎖,未到靈前親祭奠,英台此刻把罪賠。”
對著梁山伯的墓拜了三拜,祝英台再次唱道“還似當年柳蔭會,用手撮起小土堆。插一片黃葉代柳翠,就讓這萬丈黃土埋掉這愁與悲,埋掉愁與悲。”
聽到韓在芬這段憑吊唱詞,感受到她那種含蓄、克製、娓娓道來的悲傷,台下觀眾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演得太好了,唱得也太好了。”
“演員入戲了,我也被代入進去了。”
“唉,梁山伯與祝英台啊,這個結局太讓人心碎了。”
……
起身四望,韓在芬忍不住自顧自說道“這裡真安靜,荒山野嶺雞犬不聞,再也聽不見父母的嚴詞戒訓。
聽不見媒婆的巧舌騙人,聽不見世俗惡語刺心。
再不怕馬太守仗勢欺人,再不用終日常掛淚痕。”
山風忽起,韓在芬掩麵閉目,忽然開始了一段美好暢想“行雲作伴,明月當燈,鬆濤似琴,伴著我們朗朗書聲,想說、想講、想哭、想笑、想罵、想恨,一任我們的性情。
管它紅日催人起,管它更鼓報夜深。
守著這片淨土,就我們兩個人。
梁兄,你快開門,你快開門哪?
你在房中守寂寞,我在門外冷風吹。
你還氣我把珠簾放,還我一塊冷石碑。”
正在此時,忽從墓碑後方傳來了沈月樓溫柔的聲音“英台,我盼你來把紅燭點,盼你來喜酒飲同杯,盼你來傷痕共撫慰,共向蒼天問是非。”
“梁兄,那你快開門,你快開門哪!”
韓在芬打量自身,輕唱道“莫不是嫌我形容悴,進洞房哪能淚雙垂。
為梁兄我重把鬢發理,為梁兄重整新衣撣灰塵,為梁兄我重把紅花戴,為梁兄抹去淚痕展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