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挖的很慢。
雖然一身銅皮鐵骨,力氣又出奇的大,可用手指扣土的效率怎麼也上不去。
沒一會的工夫,他就煩躁的顯出了白眼僵屍的形態。
這他才發現,自己在僵屍狀態下,指甲也如獠牙一樣發生了變異。
原本潔白半透明的指甲,變成了墨綠色,質地如陳年的古玉,但看著就就堅固異常。
有了指甲的輔助,薑緋的挖坑效率大大加快。
幾柱香的時間,他就挖出來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挑挑揀揀,薑緋把穿著日本軍服的屍體扔在了一起,然後才一具具的將剩下的屍身安置進了深坑。
深坑很快被填滿,然後蓋土踩實。期間埋屍的新晉僵屍還不忘去外麵尋了一節斷木插在了墳塋正中。
歪頭想了想,他把斷木的一麵刮平。然後用指甲歪歪扭扭的刻下了幾個漢字。
紅溪村無辜枉死者之墓。
他對這些穿著中國鄉村服飾的死者有些印象,他們都是那座紅溪村裡的村民。
山本少佐追擊那個遊擊隊員的時候,吩咐一部分人留下屠村。
緋世一成本來也被選在了屠村的隊伍,可良心未泯的前身始終無法狠心對無辜的村民下手,隻能半途跑路,獨自一人去追搜山的隊伍。
剛剛埋葬的那些屍體中,有好幾個曾跪在自己的麵前乞求他放過家人或子女。
但無一例外,通通被他的那些同僚殘忍殺害。有幾個赤裸的女性屍體,生前更是經曆了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折磨。
想到這裡,薑緋波瀾不驚的心湖泛起了陣陣漣漪。
上輩子他本就對侵華日寇充滿了仇恨,這一世的肉身又親眼目睹了不少他們的獸行。
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薑緋麼的感情的靈魂深處,湧現出了他清醒後的第一種情感。憤怒。
將那兩具自己吸出來的乾屍,還有剩下的日寇屍體堆在了墳墓前,整整齊齊的堆了個小包出來。
他這是把這些畜生當作祭品了,也不知道無辜枉死的村民們喜不喜歡。
做完了一切,薑緋大步離開了洞穴,對這個誕生之地沒有任何留戀。
來到外麵,夜色深沉。
今晚多雲,明月麵前的薄紗忽明忽暗。
山洞外的森林裡幽深一片,但在薑緋的眼裡卻是如同白晝無異,這是僵屍眼帶來的福利。
抽了抽鼻翼,他隱約聞到了一絲‘人味’。有點饞了
經過了一周的消化,早前喝的那點日寇的血,早就隨著他身體的進化而被吸收殆儘。
此時,饑餓感傳來,渴血的衝動又開始有暴動的苗頭。
“不行最多再忍兩天,血癮就又得發作有了!”
尋著‘人味’的方向,薑緋幾個縱躍就衝進了密林,身體輕靈的不像話,很有幾分之前將臣出現時的風範。
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人味’的來源,這是一隊日寇,身後還拉扯著幾個被綁住雙手、堵住嘴巴的女性。
虛著眼睛觀察了一番,這應該是個甲種小隊的分班,一共十五名成員。
看他們袖標上的番號,應該正是隸屬於去世的山本大佐所領導的聯隊。
之前指揮部遇襲,五十多名常駐士兵幾乎死了個乾淨,可在外做任務的各個分隊卻沒受什麼影響,這夥日寇應該就是隸屬於其中某個小隊。
“自己人,不要開槍!”
薑緋先是用日語大聲喊了一嗓子,然後才舉著雙手緩緩走出了樹林的陰影。
“什麼人?”
這夥日寇十分警覺,第一時間就齊刷刷的舉槍瞄向了薑緋發聲的方向,可見不是那種雜牌軍,而是精銳的日本陸軍。
“我是山本少佐麾下的緋世一成,這是我的身份銅牌。”
說這他從懷裡摸出來一塊橢圓形的扁平銅牌扔了過去。
對麵領隊的日寇沒有接這陌生人扔過來的東西,而是等銅牌落地,他才指派了一名隊員撿起,給他遞了過去。
借著暗淡的月光,他仔細觀察起了銅牌。
隻見它正麵寫著指一,書記少尉,緋世一成,背麵是幾組數字昭和1344。
反複確認了下材質和防偽標識,領隊的頭目這才將手中的步槍杵在了地上,雙腿並直,朝著薑緋的方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第一步兵大隊,四班組長長穀川一介見過少尉大人!”
隨著小組長的行動,剩下的人也放下了戒備,整齊劃一的行了軍禮。
小組長長穀川放下了手,小跑幾步來到了薑緋的身前,這才看到他一身的血汙,還有多處破損的軍服。
“少尉大人,您這是?”
日本軍隊裡的上下級壁壘分明,小組長明顯不敢貿然打探薑緋的事情,隻是試探著問了一嘴。
薑緋也不隱瞞,把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遍,隻不過沒提不敢殺人半路逃跑的經過,隻說一開始就進山追擊,半路和少佐走散了。
當然,死後複生這些事情更不可能告訴對方,隻謊稱這段時間是靠野果溪水挨到了今天。
“少尉大人,我們的大部隊已經開始集結,就在離這裡不遠的英德縣。您需不需要我們護送您歸隊?”
經過詢問得知,這個十五人的偵查小隊依舊是山本一夫派出來找人的。
那個遊擊隊員據說還是在跑掉了,山本一夫現在一副掘地三尺的架勢擴大了搜索範圍,誓要捉住殺父仇人才肯罷休。
麵對長穀川的提議,薑緋自然是滿口感謝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又裝作不經意的撇了身後的幾個女子一眼,好奇的問道
“那這幾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個,長穀川收起了一直保持著的嚴肅表情,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會心笑容。
“大人,這幾個是之前屠村時逃進山裡的漏網之魚,出山之前都要處理掉,山本少佐的脾氣您是懂得的。”見薑緋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他才接著說道“不過路上的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用來給弟兄們泄泄火氣。少尉大人如果喜歡,咱們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找個河邊把她們洗洗再玩,如何?”
薑緋笑嗬嗬的點了點頭,還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讓長穀川受寵若驚,暗道運氣好,得到了上司的賞識。要知道他這種沒有背景和人脈的底層士兵,要想往上爬就隻能靠巴結上司。彆說是給緋世少尉拉皮條,就算要他自己獻身,他眉頭也不會皺一皺。
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長穀川一邊在前麵開路,一邊在心裡琢磨明天該想個怎樣的玩法以取悅少尉。是展示一番祖傳的繩藝,還是來個無遮大會一起生命大和諧呢?看來一會還要試探試探領導的臉皮才行。
跟在他身後的薑緋,自是不知他腦中想的那些齷齪,目光不時的從一個脖子轉到另一個脖子上。殺意湧動,滿溢進了濃濃的夜色。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