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這般多嬌,豺狼競相分之。朕也想看看啊……”中年天子龍行虎步,摘下禦書房內懸掛的一柄劍,熟練地挎在腰間。
手指輕輕撫過劍鞘上的一方金印,這是極其普通的劍鞘上,唯一不俗的地方,上麵刻著兩個古篆小字。
這柄天子劍,叫“凡人”。
……
時間緩緩流逝,眨眼之間,一月時光緩緩而去,寂靜房屋中的謝晉,雖然還沒有蘇醒,但那身體確實恢複了原樣,斷裂的骨頭也複原。
紅潤的臉頰上,一吐一納帶動著某種神奇的韻律,不再像以前那般,重傷好似垂危,令人擔憂不已。
……
謝晉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這片天地下了好大一場雪,雪越下越大,蓋滿了整片山河。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自從來了小河鎮後他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雪了。天空之中一道道金色的陽光,照射在銀白的雪花上,折射出一彎彎彩虹匹練,煞是美麗。
謝晉身子慢慢落下,任由雪花落滿周身。
山林之中,惟有一株紅梅,卓然而立,頗有一股動人的韻味。
看著這株老紅梅樹,謝晉抬步走了過去。
專注地看著這一樹梅花,望著那漫天雪白落在其上,也無法遮掩的深紅,體悟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意境。
他輕歎一聲,抬起手腕,正要摘下一朵梅花時,忽然,謝晉神情一動,目光落在遠處山林。
隻見一個長發老人,身穿薄衫,一步一步向這裡走來,此人步伐不快,但謝晉卻有種縮地成寸之感,前一刻此人尚在遠處,下一刻,他已然從謝晉身邊走過,來到了樹下。
在經過謝晉身邊的瞬間,這位老人仔細的看了謝晉一眼,露出潔白的牙齒,溫和的笑道“孩子,你叫什麼?”
謝晉目光平靜,此人實在古怪,體內沒有半點靈力,乍一看去,仿若凡人,但凡人又怎能出現在這神秘的地方,卻偏偏給人一種親切,謝晉不動聲色,略一作揖,說道“晚輩謝晉。”
那老人目露異光,頗有興趣地看了謝晉一眼,笑道“晉,晉好,四海升平,天下大同。晉,晉難,大道修遠,登天不易。”
老人啞然失笑,輕輕搖頭,看向謝晉說道“你可能聽懂?”
謝晉目露似笑非笑之色。說道“前輩字中玄機。在下不懂。但我卻認為,晉就是晉,就是謝晉,就如這梅花,傲雪欺寒是它,與眾不同也是它。”
老人雙眼頓時大亮。笑道“好!甚好!大道漫漫,上下求索,圓天之損而補不足。”
謝晉點了點頭,看了看萬裡雪飄,讚歎道“梅花之美,在於不同,雪花之美,在於廣闊。誰也不比誰差了意境,這也許就是劍道吧。劍道汪洋無際,一滴可見日月起落,一溪可看江山無限,一河可證桑田滄海,一海便是世界。”
“那何是滴?何是溪?何是江流?何是海洋?”老人輕聲道。
謝晉收回目光,舉起右手,五指虛握,掌中沒有木劍少年。
“一劍是一滴,十劍是一溪,百劍成江河,千劍便為海!”
老人含笑,抬腳走出樹底,大步流星,漸漸離去,遠遠的,傳來他若有若無地聲音。“晉,上也,梅開是上,雪落也是上。道意是上,一劍萬劍也是上。癡兒,醒來。”
謝晉立在天地之間,內心一片豁然,他隱約把握住了一絲道意,“那老人是誰?”
謝晉啞然失笑,不再多想,一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