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重新鋪蓋了整個山穀。待得塵埃落定,哪裡還有什麼板垣弘毅。
卓花未長大了嘴巴,驚悚地看著這一幕,超影,東桑三千年前的傳說,就這樣,在她眼前,不留一絲痕跡。
做完這一切,劍老轉身靜靜地看著謝晉,周身泛著點點金光,看起來很是虛無。
“小家夥,以後的路師傅不能幫你了
謝晉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劍老此刻不過是本體的一縷劍氣,用過那一劍之後,很快便會消散。
劍老一如既往的笑容和藹,“小家夥,道山有多大?”
“壁立千仞,連綿萬裡?”謝晉想了想自己的道山,在他看來,那已經是史中唯一的大山了。
劍老搖搖頭,溫聲笑道,“你有沒有想過,有座山,和人間一樣大?”
謝晉啞然。
“小家夥,雖然很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但是,人間既然在你那裡,那你總得扛起人間。師傅不在,你一個人走,也許會更快一些。”
劍老緩了口氣,繼續說道,“跟著師傅走,師傅有的,你總能有,但師傅沒有的,你也得不到。當師傅的,總想著長江後浪推前浪,哪怕前浪倒在了沙灘上。嗬嗬,我很期待,有一天,你擁有的比師傅多啊。”
說完這句話,劍老轉身,看著漫天黃沙,一聲大笑,走入塵埃中。身影隨風消散,金光化作螢火,飛入天際。
謝晉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木劍,身旁盤坐的佛光屍骨也在風中化作點點沙粒,隻留下一顆金燦燦的舍利,自主飛到卓花未的眼前。
卓花未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得到一顆太虛境的舍利,而那位高僧,正是因東桑而圓寂。
舍利沒入卓花未的眉心,在完全沒入之後,卓花未眼中泛起一道金光,將那眼裡的冰冷與寂涼儘數淹沒。
卓花未握了握手心的短刃,低沉片刻。收起了手中的短刃。
隨著老和尚屍骨的消散,客堂裡的一切也隨之化作塵土,不斷向外擴張。
謝晉的腳下,生出點點綠意,一株株嫩綠的小草起舞擺動。
草地還在不斷的擴張,蔓延,所過之處,那些斷木、殘垣、裂縫儘數被掩埋,片刻之後,哪還有大客堂,哪還有大雄殿,哪還有什麼九蓮寺。
隻留下謝晉腰間的影青酒壺,上麵的纏枝蓮花活靈活現。
這一次,真的就剩下自己了啊!
謝晉抬頭看著蔚藍的天際,林間的鳥兒啾啾清音在山穀裡回蕩。
謝晉執著酒壺,輕輕搖了搖,還有水聲,灑然一笑,喝了半天,竟然還有大半壺。
“你去哪?”
卓花未向前一步,來到謝晉身側,一齊看著天空。
“我?我要北上。”謝晉飲下一口酒,恍惚間,又想起了那個老和尚,這才想起,原來他口中的小師叔,是師傅。
隻是沒想到,這般瀟灑的老人,幾時也曾穿過佛衣,又是幾時還的俗?
“你呢?你是繼續潛入,完成任務,還是回東桑複命?”謝晉冷冷一笑,不耐煩地瞥過頭去。
“我很醜?”也許是女子一貫的心態作祟,卓花未沒來由地生出火氣。
“是的,你很醜。”即使是謝晉也不得不借著喝酒掩蓋臉上的紅暈。不得不說,卓花未很美,但是,因為她,佛光老和尚和師傅的那一縷劍氣,都就此離去。
再美,又怎比得過家國多嬌?
謝晉喝著酒,一步一趨,就此前行。
卓花未恨恨地跺了跺腳,就連她也詫異,為何會問出這麼一句,甚至沒有生出殺意。
纖指摸了摸眉心,卓花未將這一切歸咎於舍利。一個扭身,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
察覺到身後卓花未的離去,謝晉沒有回頭去看,他遙遙望向北方。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