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掉落而下的泥土竟然在地麵上彙聚成一灘粘稠而鮮豔的血液。
“是的,我很好。”
我回以一笑,右手已經輕輕捂住了她不斷吐著泥巴的嘴。
“彆吐了,很惡心。”
呼——
頃刻間,一股無與倫比的狂暴吸力至我右手掌心的人形鬼胎之中爆發而出。
那女人便麵目扭曲著,驚恐著,化作一道旋轉的白煙,注入了我的手掌。
“嘶哈——”
如同一股冰水順著我的右手流入身體一般,我一呼一吸,嘴裡便吐出一口寒氣。
而先前被她拿起的壽衣,也輕飄飄掉落在地……
我淡笑。
隨後,走進內裡黑黝黝的房間之中,打開了開關。
茲茲,茲茲。
布滿蜘蛛網的電燈閃爍了幾下,亮了。
地麵上,散落著一塊破碎的鏡子,還有一把沾滿泥土的梳子。
我想起坊間的一個說法——
夜半十二點,不要對著鏡子梳頭,否則,你會看到自己腦袋後,出現一張不屬於你的臉……
可現在的我,就想看到那張不屬於我的臉。
當下,我撿起了一塊破碎的鏡子,拿起那梳子,坐在地板上,靠著窗戶冰冷的牆壁,緩緩梳起頭發來。
鏡子裡,除了映照出我的臉,還能看到窗戶外那黑燈瞎火的一片矮樓。
“夜梳頭,鬼降頭,長發斷,頭顱斷。”
我輕輕念叨,梳著頭,便看到,鏡子裡照出一顆倒過來的腦袋。
它長發披散,掛在窗梁上,眼睛裡不斷滲出鮮血。
滴答,滴答。
那鮮血掉在窗台,還濺到了我身上的壽衣。
我轉頭。
卻發現它不見了。
再回頭,看著手裡的破鏡子。
卻發現它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了我的肩膀上,伸出長如蛇信般的舌頭,正要舔我的臉。
“你是個什麼鬼?”我看著鏡子中的它笑。
“嘿嘿嘿~”
耳旁,響起它那陰測測的笑聲。
“很好笑嗎?”我看著鏡子問它。
“嘿嘿嘿~”
聲音卻又響在了我另一邊。
乒乓!
也就在這時,我手中的鏡子忽然爆裂開去,密密麻麻的裂痕頃刻間布滿了鏡麵,能看到,那每一塊破碎的小鏡麵中,竟照出了幾十張猙獰恐怖的女人臉。
“繼續笑。”
我撇撇嘴,右手往身後狠狠一抓。
“呀啊——!!”
一道驚天動地的淒厲叫喊霎時響徹四周。
視線中,一顆披散著滿是粘稠血液長發的頭顱,被我抓在了手中。
“原來是隻無身鬼……”
看著手中的頭顱,我輕輕一笑,隨後右手狠狠一用力。
呼——
陰風頃刻間蕩然卷過。
那顆恐怖的頭顱,便化作一道血色的輕煙,卷進了我的人形鬼胎中,注入我身體內。
“哈——”
我又是吐出口寒氣,隨後扔掉手中早已碎成一片的鏡子,走出了房間。
能明顯感覺到,周圍原本陰森森的氣息,不見了。
走出這404號房,我徑直下了昏暗的樓道,隨後沿著小路,朝著來時的道路走回去。
下一個,去哪裡找鬼吃呢……
我想著,身穿壽衣,慢悠悠地行走。
可忽然,前方昏暗的街角處,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來。
燈光,將他的影子映照在地,拉得很長。
他身著滿是血汙的軍裝,板寸頭,左額頭處還有著一道細長的小傷疤,五官生得極其立體,哪怕是在黑夜之中,雙目依舊炯炯有神。
此刻站在燈光下,一股無比鋒銳的氣息顯現而出,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