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聽見“咚”的沉重的一聲。
空氣仿佛死寂了一瞬。
洛歡有些恍惚地看著，下一秒便聽見身後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叫“江偉——！！！”
揮棍子的人臉都白了。接著，手裡的棍子掉到地上。
幾人正懵著，看到對麵的人瞬間全都慌了，也不知是誰先行動的，總之幾人瞬間四散跑開。
“你們彆跑，站住！”楊豔嬌瘋了一樣跑過來，抱起倒在地上流著血的男人，發著抖，哭著說道“老公，老公，你醒醒，彆嚇我啊，彆嚇我啊啊…”
“你們這些凶手！凶手！”
洛歡雙腿仿佛灌了鉛，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楊豔嬌的話在耳邊炸開，刺的她頭皮發麻，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來。
楊豔嬌哭著轉頭，看著洛歡的眼裡閃爍著恨意，哭著衝她大喊“你也是凶手，凶手！”
洛歡臉色發白，腦子裡仿佛天旋地轉。
她不知道楊豔嬌哭了有多久，仿佛很久，也仿佛沒有多久，眼前的景物匆匆來去，有警車，也有警服，還有漸漸圍觀上來的路人。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靠近，他把她抱進懷裡，伸手抹掉她臉上的東西，在她耳邊哄著“沒關係沒關係，已經沒事了。”
胸前的溫暖讓洛歡漸漸冰冷的身體又逐漸熱起來，洛歡伸手抓緊眼前人的衣服，低下頭悶聲哭了出來。
逃跑的那幾個男人警方已經去追了，但涉事當事人警方卻全都被警方帶走。
臨上警車前，洛歡看了眼，救護車已經來了，醫生們正把放在擔架上的江偉抬上去。
楊豔嬌跟在後麵哭的不行。
而江知寒則低頭看著被送進去的江偉，側臉是猜不透的低沉。
“小姑娘，跟我們上車吧。”女警察在她身邊公事公辦地說了句。
在學校裡的蔣音美跟洛國平從沒想到過他們會有接到警方電話的一天。
兩人都懵了好一會，然後趕忙向學校請了假趕過來。
彼時洛歡還在審訊室內。
審訊室不大，卻很空，光線很亮，照得洛歡有些心慌。
他們問了她好幾個問題，她都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著。
“……當時江叔叔推著我走，快到巷口的時候，江叔叔把我推開要跑，結果有人突然揮起手裡的木棍砸過來，江叔叔又想拉我擋，我躲了一下，結果就砸到了江叔叔。”
警方記著筆錄，一臉嚴肅地開口“你說是一個男人？能再描述的更清楚些嗎？”
洛歡點點頭“一個長得，有些矮的男人，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
洛歡身上還帶著江偉掐出來的痕跡，小姑娘儘管表情努力鎮定，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還是能看出來被嚇狠了。
像她們這個年級的孩子，多半應該還在學校裡無憂無慮學習，玩，而不是來警局。
警方已經在木棍上找到了血跡和手印，可以判斷不是小姑娘動的手。
警察錄完筆記，帶她去做了幾個檢測，排除了她是嫌疑人，便放她回去。
蔣音美跟洛國平等在審訊室外麵，見女兒被帶出來，向來冷靜的蔣音美眼眶紅著，趕忙上前抱住了她“歡歡，是不是嚇到了，沒事沒事了。”
“媽媽。”洛歡靠在媽媽的懷裡，慢慢釋放出那點緊張來，咬著唇點著頭。
洛國平走上前，拍拍母女二人的肩膀，然後跟警方禮貌地道謝“麻煩你們了。”
民警點頭，又開口說道“警方那邊傳來消息，江偉暫時沒有大生命危險，但還在醫院裡治療，還有您女兒暫時不能離開千城，以確保我們警方隨時能傳喚到。”
現在還在上學，洛歡自然不可能離開千城，洛國平點頭答應“好，謝謝你們了。”
民警又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們回家。
蔣音美伸手握住洛歡的手，以往軟軟暖暖的手指這會冷的厲害，像泡在了冰水裡。
臉上臟兮兮的像是淚痕，脖頸上還有淤青，衣服也有點亂，以往活潑生動的女兒這會臉色仍舊白著，整個人很，更是讓她心疼的厲害。
“沒事了啊歡歡，跟爸爸媽媽回家。”蔣音美柔聲說著。
洛歡的眼睛動了下，輕輕點頭。
警局外麵停著一輛車，蔣音美跟洛歡坐在後麵，洛國平坐上了駕駛座，開動車子。
直到車子一聲尾氣噴出，慢慢離開警局門前，洛歡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落下。
“我們先去附近醫院，帶你看看你身上的傷。”蔣音美的聲音少了以往的清亮，多了幾分柔意，生怕再次驚到女兒。
醫院……
洛歡有些遲鈍地反應了過來，開了口，嗓音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有些乾澀“媽媽，江知寒在哪？”
蔣音美還未說話，前麵的洛國平便重重地哼了聲“還能在哪，我就說他們江家不行，我早就說過讓你彆跟他好，有那樣的爸媽，能好到哪去，你看看給你沾的麻煩事……”
蔣音美抬頭輕斥了他一聲，示意他彆在孩子麵前說人家長，洛國平這才當即住了嘴。
蔣音美重新低下頭，跟洛歡說“江知寒這會在醫院，他的爸爸沒生命危險，等他爸爸情況穩定，我們去醫院看看他們。”
雖然他們也是受害者，但畢竟也算是有關係的。
洛歡垂下了眼，抿抿蒼白的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