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好多人都奇怪地往這邊看。
孟琪琪稍稍緩了點情緒,冷聲對江知寒說道“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彆來打擾她了,她生活好不容易恢複平靜。”
身為看著她一路過來她的閨蜜,孟琪琪不想讓洛歡再淪陷一次了。
孟琪琪說完,立刻轉身就要走。
“等等。”江知寒這時才終於開口,隻是嗓音沙啞的厲害“我能……知道歡歡這些年怎麼過的嗎?”
孟琪琪腳步頓了住,轉過頭看他。
學校未央湖邊。
這邊離宿舍樓挺遠,周邊風景不錯,白天人挺多,但晚上就少了。
月色之下,湖水反射著一片波光粼粼。
孟琪琪站定,望著麵前月光下眉眼出眾的男生,終是開了口“你離開的那年,洛歡過得挺慘的。”
那一年,最開始,洛歡是怎麼也不相信江知寒失蹤了。
她每天放學後,就跑去江知寒的家門口等,一直等,等到天黑再回家。到了周末,甚至會在那等一天。
誰勸也不聽。
坐在那條巷子的糕點鋪裡,發呆地望著對麵的木門。
可江知寒的家早在他不見了就鎖了。連他的母親也一並不見了。
醫院裡江知寒的父親還在,可是,一個植物人知道什麼。
醫生們對此諱莫如深。
洛歡於是依舊固執地等著。
連學習也都顧不上了,成績下滑的厲害。五省聯賽的最後決賽都棄賽了。
有次洛歡等得發起了燒,還是阿婆叫兒子把她送到的醫院。
在醫院裡,蔣音美第一次打了她一巴掌。
雖然她是打了她,但卻是她哭了,哭著罵她“洛歡,這是媽媽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打你,你給我清醒一點!你要是再為一個男生這樣要死要活的,那你就去死好了,彆要爸爸媽媽了!”
洛歡被打醒了。
不再去找他,安安分分地回歸學校。
隻是那時候高三已經快過半了,洛歡成績滑到了倒數,被班主任差點勸退。
洛歡知道自己已經跟不上了。
但她的舞蹈還有些底子,加上以前補課的底子,努力努力,還是能考個一般的舞蹈院校。
洛歡於是重新回歸了舞蹈,每日機械的訓練著。
但連舞蹈老師也看出來了,洛歡的狀態很不好,舞蹈很僵硬,失去了之前的輕靈。
再這樣下去,連省內的舞院都很懸。
所有人都在進步,隻有她還在原地踏步。
可她似乎一點都不關心。
孟琪琪從前和洛歡是對手,但那天,就在她被她舞蹈老師叫出去訓斥時,終於看不下去了。
在洛歡放學後自己一個人沉默地練時,氣得推了她一把。
她明明沒用多大力,洛歡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似的摔到櫃子上。
洛歡沒有生氣,隻是很木地說了句,你乾嘛。
孟琪琪氣得又推了她一把,大罵她“你看你現在像不像一灘爛泥!還是沒有人要的爛泥,就算咱們省最爛的藝院都不要你,再這樣你去死好了!”
她要的,是從前那個能意氣風發地碾壓她,讓她一直有動力的競爭對手,而不是如今為了一個男生,就要死要活的懦夫。
洛歡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她。
過了會,她忽然閉上眼哭了。
她說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好像沒救了。
孟琪琪說了句屁。
她學習沒洛歡好,舞蹈也沒洛歡有天賦,但她也沒放棄,她還要考大學,想擁有更好的人生,她憑什麼先放棄了。
沒到最後一刻,誰都彆說放棄。
那晚,兩人都沒有先回家,孟琪琪買了幾罐啤酒,兩人一直喝到很晚,洛歡抱著她哭了一整晚。她也安慰了一整晚。
是孟琪琪把沉淪行屍走肉般的洛歡拉了一把,把她從泥沼裡拉了出來。
如果沒有孟琪琪,洛歡現在說定連省裡的大學都上不了。
江知寒一直默默地聽著,眼角泛出一抹紅暈的顏色。
“……好了,她大概情況你也知道了,你要是還有心,就彆再打擾她了,就當是救她了。”
孟琪琪實在對眼前的“渣男”怎麼也喜歡不起來,隻是見他表情還有些愧疚,這才心情緩和了點。
不欲與他多說,孟琪琪轉身便走。
“……謝謝。”身後響起男生格外沙啞的聲音。
孟琪琪腳步頓了頓,繼續走了。
回到宿舍,洛歡正塞著耳機看舞蹈視頻。
這習慣她已經養了四年,從前洛歡骨子裡懶,平時學會了舞蹈就丟到一邊,刷劇刷綜藝什麼的,也隻有比賽那陣子才會好好地看視頻。
高三那年時間緊,加上之前洛歡浪費了太多寶貴時間,那陣子她吃飯都在刷。
幾乎將近幾年所有國內外有點知名度的舞蹈比賽都看完了。到了大學,這習慣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女孩洗過了澡,長長的黑發柔順地披在身後,穿著睡覺的吊帶跟熱褲,端坐在椅子裡,大片的白皙肌膚在光下白的耀眼。偶爾伸手換視頻,側臉認真。
見她回來,問了句“不是丟個垃圾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孟琪琪下意識目光閃了閃,張口說道“啊,樓下碰到個熟人,聊了幾句。”
洛歡轉頭看她。
孟琪琪有時就覺得洛歡這人實在聰明的厲害,什麼都瞞不過,擔心她看出來,於是趕忙低下頭摳了摳腿,扯開話題“艸,底下蚊子好多,咬死了。”
“我衣櫃裡有舒緩液。”
“哦哦,謝了。”孟琪琪忙應了兩聲,鬆了口氣就去了。
第二天。自從到了江北,江知寒是第一次出現在了實驗室。
“江知寒,你來啦。”一個長相挺憨厚的男生眼睛亮了一下。
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江知寒朝他點點頭,隨後便來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誒,江知寒,你的事處理好了?”上課還沒開始前,那男生挪了過來,問道。
男生名叫曹天磊,是江知寒在a大時的同班同學,已經跟著項目組的教授乾了兩年。
江知寒低下眸檢測著儀器,頓了頓,低聲道“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