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說罷更覺得奇怪,越想越覺得,呂不韋奇貨可居,能和這位深宮的嬌嬌公主,產生勞子半點關係?
說完,等了很久,也未聽見高寶德的話語,祖珽納悶,抬頭偷偷看了眼身前的高寶德。
撞進她眯眯笑眼中,心中一突。
不妙。
有些冷栗。
早知今日天冷,內裡就該多披一件皮襖。
“祖公原來這般了解呂不韋。”高寶德讓祖珽彆緊張。
“丈夫一生不負身。本宮倒覺得,祖公和呂不韋,是一類人。”
不帶遲疑,祖珽張口想要否認,但卻又被高寶德抬手阻止。
好氣悶。
“祖公既然不對呂不韋做評價,那祖公且聽本宮一言以蔽之如何?”
“權欲熏心,孤注一擲,”高寶德又靠近祖珽,在其耳邊,用隻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祖公同那呂不韋,可是一般人物,不知本宮說的,對或不對?”
“祖公莫急著否認,欺騙本宮區區這般小女子可不好。”高寶德裝作委屈的模樣。
祖珽又驚又氣又怕,牙直癢癢。
但是,尚且沒搞懂高寶德究竟是要做甚,也不好隨意開罪長樂公主,於是祖珽隻好咽下這口悶氣。
他此時還未呆過高位、執掌權勢,性情雖與前世相較,沒有多大轉變。
但身份使然,終究現在有點衝動之氣。高寶德樂觀地想。
“本宮可不相信,祖公沒有呂不韋的野心。世人皆道呂不韋,治政德操敗劣,當國手腕高明,謀略更是吊詭難測。”
高寶德頓了頓,接下來的話,讓祖珽更是不安“這般奸邪佞臣卻享相邦高位,祖公心裡恐與旁人看的不同。若是有機會,本宮猜,祖公怕是也會當仁不讓的、做那呂不韋吧?”
“祖孝徵可不是一個善人。”高寶德一步步掌握住了節奏,嗤嗤笑道。
“你人品之劣,無人能敵。”
站著有些說累了,高寶德轉身,信步走進尚藥典禦平常辦公的屋堂中,而後十分自然地,行至主位坐下。
祖珽隻能皺著眉頭跟進來,在高寶德示意下,於她次首坐好。
“祖公用過早膳沒?本宮今晨,可是隻隨便吃了一口,就過來找祖公聊天了。若是能食用些,您收錄的祖氏食饌風味,便不枉本宮此趟,來給祖公送的富貴了。”
送富貴?
祖珽一驚,自覺忽略掉前半句,還未仔細琢磨高寶德最後一句話,送的富貴究竟是何意,又被高寶德打斷。
曾聽聞,祖珽酷愛美食,曾悉心研讀過晉朝何曾的《食疏》、魏朝崔浩的《食經》以及南朝虞琮的《食珍錄》等當代美食著錄。
尤其是崔浩的九卷《食經》,內容翔實。並且其中所記載的食物,皆為北地所產,大為祖珽所擅長。
因此原因,祖珽百般研讀《食經》,仔細查證,終集其大成,創造出獨特且神秘的祖氏食饌風味。
祖珽可把它藏著掖著,高寶德也隻是聽聞,可沒吃過。
她提及此事,並非完全是在戲弄祖珽。
實則是,高寶德記得,上輩子祖珽費儘心思,搞這些美食珍饈,除卻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外,還逐一獻給了後來的高湛。
祖珽無利不起早,能將費儘心思得來的珍饈秘菜,呈給高湛,無外乎是因為前世,祖珽看重的“奇貨”,正是他長廣王,高湛。
高寶德剛才,說祖珽與呂不韋無異,一點都沒有冤枉他。
前世的祖珽,確實學做了呂氏,還將“奇貨可居”在高齊朝堂之上,演繹的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