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媼快起,老媼快起!”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剛才被壯漢衝上前拉住馬撅子,導致摔下馬的青年,正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壯漢。
他痛呼一聲,然後破口大聲罵道“賤民刁婦,你們先讓吾愛馬受驚翻倒,然後又讓吾墜之馬下。今日不把你們弄死,我段孝言日後在鄴城,還有何臉麵混下去?”
高寶德聽到被拉下馬的人是段孝言以後,心中一稟,臉色一凝。
又是段氏。
如今這個壯漢把段孝言摔得七葷八素,隻怕是惹下了大禍。
天保年間,正是段氏把持朝政、顯耀高齊之時。段榮雖死,但段榮嫡長子段韶承其父威,屢立戰功。
段氏與婁氏苟合,於廟堂勢力之大,就連高洋都要忌憚三分。
段孝言是段韶庶弟,他可真是鄴城有名的蠹蟲。
段氏憑借段韶之威,他們一方麵把持朝政,收斂財物;另一方麵,派遣族中子弟,去各個州郡為官、置辦家業。
高寶德估計,段氏這些人招攏奴臣、蓄養死士、欺男霸女、強買地產、勒索商賈之事,可不會少乾。
壯漢性情剛烈,仿佛全身隻有一根筋。聞段孝言罵他,當下大怒,回罵他道“就你這信球的熊樣,也敢威脅乃翁?”
“信球”是罵人“癡傻”的意思。
乃翁是汝父。
壯漢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闊步上前,走向段孝言,想要揍他,示之以教訓。
段孝言身後,又跟上兩個駕馬而來的隨從,見到自家主子被摔在地上,頓時大驚失色。
正惱怒間,看到行凶之人居然還不甘休,當下心中大怒。
往常都是他們段氏欺負人,何嘗被其他人欺負過?況且今天被欺負的還不是他們,而是自家的主子。
正所謂“主辱臣死”,他們兩人輕踢馬腹,抽出腰間長刀就砍向壯漢。
周圍有人見狀,大吃一驚,急聲喊道“壯士小心!”
段孝言的兩個隨從,動作很快,一下子就來到壯漢麵前,口中還大聲罵道“七孫,休要張狂!”
壯漢正要去修理方才罵他之人,看到居然有人敢來攻擊他,還出口傷人,當下兩眼赤紅。
高寶德遠遠看到,暗叫不好,這人兩眼赤紅,顯然已失去理智。
果然,段孝言兩個隨從駕馬,一左一右攻向那個壯漢。
壯漢卻也不躲閃,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高寶德仿佛看到,壯漢被馬撞翻,馬蹄踏過他身體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稟。
壯漢目眥欲裂,大聲喊道“賊子敢爾!”
人馬交錯,人仰馬翻。
高寶德仍立於街角,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幕。
隻見壯漢一個側身,一把將段孝言的一個隨從拉下馬,而後抱住飛馳的馬脖子,居然將它掀翻在地。
這匹馬被掀翻在地,口中發出一聲聲悲鳴。
另外一個逃過一劫的隨從,勒馬回看,吞咽口水,畏懼地看著眼前一幕,不敢再縱馬向前。
高寶德猜想壯漢神力過人,卻沒想到居然到達這種程度。
既然壯漢沒事,高寶德心中自然鬆了一口氣,看到這一幕,她卻感覺身上卻有些熱血沸騰。
雖說壯漢神力驚人,但是徒手把奔跑中的馬掀翻在地,也耗費了不少力氣。
眼中的紅芒神色退去,壯漢撿起段孝言的那個摔倒在地的刀柄,惡狠狠地盯住地上三人,滿臉殺氣。
段孝言這時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又搖了搖有些暈眩泛疼的頭,看到壯漢殺氣騰騰的模樣,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