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丁舉著棒子,就將凱旋真人往外轟。
吳貴奮力地從眾家丁中擠上前來,探出半個身子,一邊用手指戳著此人的鼻子,一邊又怒斥道“你這個騙子,騙到本官頭上來啦!本老爺叱吒縱橫官場多少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這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來冒充仙者,你若是仙,本官還是天尊呢!快把他轟出去,有多遠扔躲遠!”
話音剛落,烏壓壓一片就將凱旋真人壓在了最下麵。
半晌之後。
這位凱旋真人,人就被抬著扔到了城門口。可他會些法術,一轉身就又回到了縣令府門口。而那些剛才抬著扔他出去的的家丁,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吳縣令隻好再派些人手,再扔一次。
一來二去,凱旋真人依舊賴在縣令府的門口不走。
於是,吳縣令一上頭,就命家丁潑了他一盆涼水。凱旋真人整個人是被澆得透心涼,卻並沒有澆滅他那顆信念執著的心。
他轉身就在縣令府大門外的道路正中,緊挨著府門處,搭建了堆柴草窩棚。幾番糾葛,眾人隻得眼睜睜的看著他賴在此地。本想著他許是住幾日就走了,誰曾想,這個住幾日的“幾日”是十七年!
起初這個窩棚很符合它的名字,可是住的久了,添添補補,越堆越高,越建越寬。十七年下來,如今已經發展到,若不費些事繞過這個巨大的窩棚,找不見縣令府的大門。
頭幾年,吳縣令也想過動用些武力手段,將他驅趕出此地。比如強行拆除窩棚,或者放把火燒了它。然而這兩個方案好似都不太可行!
強行拆除吧!凱旋道長畢竟是半個仙者,施個法,布置個禁製。他安心的住在窩棚內,外麵這些凡人也是無計可施。
放火燒了吧!可是這窩棚如今像一個大柴火堆一樣,就這樣堆在縣令府的門口,此行為無不像是要火燒縣令府。
如今竟然還發展到在此收徒,這是要開宗立派的意思?窩棚派?
窩棚派的掌門,凱旋真人帶著門下三名親傳弟子,每日夜深人靜時潛入縣令府混吃混喝(偷吃偷拿)。吳縣令是倍感頭疼,這凱旋真人若是個妖,還能請個道行高深的法師收了“它”,可他不是!他若是個凡人,也能關了他,可他也不是!無計可施,也隻能放任他,在此繼續壯大自己的窩棚派!
在許藍塵的記憶裡,之上的這些事,都是聽旁人轉述。他自己有明確的記憶,是從那日被毒蜂精咬過之後,睜開眼的一瞬間開始算起的。
他從昏昏沉沉中漸漸清醒,感覺自己口中有濃烈的甜腥之味。隱隱聽見自己身邊鬨哄哄的,一群鬼哭狼嚎的聲音中,夾雜著一個清爽的少年聲音。他微微抽噎著,聲音顫抖的說著什麼?接話的這些人的聲音,很多聽著還挺耳熟!
又是一陣亂哄哄後,出出進進的腳步聲更是急促。
片刻之後,房中安靜了下來。許藍塵懵懵暈暈的睜開了眼睛,視線從模糊中慢慢變得清晰,掃看周圍一圈,自己床邊黑壓壓的擠滿了腦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各長得有些,讓人難以形容。
一個爆牙的婦人坐到床邊來,笑得像不懷好意,剛要開口。
許藍塵卻先開口試探道“你?誰呀?你笑什麼?”他本想著,看這婦人的年齡,和她此刻的行為,應該?可能是自己的某位親屬吧!
那爆牙婦人聽見許藍塵聲音洪亮,思維清醒,興奮地大笑起來。本來就包不住的牙齒,在她誇張的笑容下,雙唇張得更大,爆牙也就呲的更明顯了。
許藍塵看看她的表情,哎地輕歎一聲,看來自己是猜錯了!怕是仇家的人。
他忽覺得自己半張臉上,酸麻疼痛之感,引得耳鳴嗡嗡作響,頭腦中的記憶也全都變得模糊混亂。抬手輕拭自己感覺疼痛的那半張臉,這一摸!他驚得雙眸大睜!
什麼鬼?怎麼腫的像多長了半張臉一樣?慌忙起身下床,推開圍堵在周圍的眾人,在房內左顧右盼尋找鏡子。
轉身走去銅鏡前,細瞧自己的臉究竟怎麼了?
看見鏡中的自己,披頭散發。抬手撩開散在臉上的頭發,隻見自己嘴角帶著血漬,白淨的雲袖長衫上也沾染著血漬。再瞧看,一半英瀟俊美的臉,一半腫的像豬頭的臉!驚得自己一個踉蹌,指著鏡中自己的樣子問“究竟發生何事?”
房中一片安靜,無人回話。
他細細回憶,可卻沒有任何記憶。
片刻之後,許藍塵隨手將頭發一攔,束了起來。低頭在鏡台上尋找發簪,可是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