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逐風化塵時!
彌達太卜正在殿內侍奉著天子和貴妃進香,忽然聽見殿外高喊之聲,以為遊速權帶著金焰玄火台而來,心道不妙!急急應付了天子和貴妃幾句後,火急火燎地就朝殿外快步而去。
他到了殿外,見一眾禦林軍中,圍了兩人。匆忙上前,同禦林軍統領說情。
“張統領,刀下留人。誤會,誤會,此事純屬誤會。”彌達太卜身份和地位,以及威望,與往日相比,已然大不如前,此刻必然是頗有些低聲下氣說道。
張統領是為身材魁碩的紮須大漢,武將性情,並不懂得圓滑的為官之道。絲毫不講情麵道“此人今日膽敢擅闖太常寺,必是圖謀不軌,怎由你等替他辯解分說?”轉頭又命令道一眾禦林軍“速速拿下,壓往天牢!”
彌達此刻提心吊膽,生怕遊速權吐出半個關於天元金焰之事的字,若讓貴妃得知,自己還有焚燒天子骨肉至親,獻祭火神的念頭,隻怕他此刻也是在劫難逃!
更何況天牢是什麼地方?遊速權若進了此處,必然不用大刑伺候,也將自己賣個乾淨。
遊速權眼見彌達並不能搭救自己,又恐他有心為之。他若是此刻想逃走,不是死在亂箭齊發之下,便是即刻會被抹了脖子。他現在受天元金焰的影響,體內真氣不順,又加之連日來消耗法力往返於聖都和夏姒之間,若是他沒被天元金焰影響,即刻嘗試禦劍逃匿,或有一線生機。然而此時,卻是做不到了。
故而遊速權抱著魚死網破之心,若此計不行,他便即刻告發彌達自保。旋即孤注一擲地先暫且一試,大聲高喊道“天子在上,貴妃萬安,小道乃是夏姒拜仙觀中的遊速權,姒互王特命小道前來問安!”
大殿內,貴妃芷安本是在潛心禱告,忽然聽見“拜仙觀”三個字,雙眸一抬,旋即提了裙擺緩緩起身。移駕到殿外,她到要問問,拜仙觀內拜的何仙?
天子薑盛見貴妃起身朝殿外而去,心下擔憂若真的歹人行凶,傷了貴妃可萬萬不行,於是也跟著出來了。
一眾禦林軍見貴妃親自前來問詢,其餘的通通行禮拜見,唯有幾名持劍架在遊速權和左仲脖頸的兵士,低頭示禮,表示拜見。彌達也隻得硬著頭皮先行禮,若見情況不妙,便準備隨時逃匿。
隻瞧芷安貴妃,頭戴玄鳥扶搖金玉冠,珠釵青絲挽了柳月髻,錦衣羅裙上繡著雙彩線鳳,一點嫣紅落於眉心。真可是一江煙色秀天成,氣若幽蘭,馥鬱動人。
芷安貴妃正要上前問話,她身後一人旋即一把將她攔下。
來人身著九龍戲珠的玄色龍袍,頂戴盤絲龍紋金冠,腰間束著漢白玉製的瓦明盤絲帶。氣宇軒昂,龍威燕頷,威風凜然之氣,震懾人心。
天子薑讚餘光輕掃遊速權和左仲一眼後,對貴妃溫聲道“愛妃怎可隨意靠近,這些來路不明的歹人?”
“陛下,臣妾隻是想問問他,拜仙觀中拜的哪位神仙呢?如若不是天君和天後的神像,您即刻叫他拆了原先的神像,速速換了來。”芷安貴妃鶯聲雀語道。
“哦?竟是為此,愛妃稍等,寡人來問。這等粗鄙之人,怎能勞愛妃親自開口?”天子薑讚笑著對貴妃溫聲細語地說完後,一甩衣袖,衝著遊速權,威嚴厲聲道“還不速速答來?”
遊速權心下冒汗,直呼,哀哉,哀哉。麵上卻頗為不好意思地一笑後,頓了片刻,才支吾著小聲回道“供奉的、嘿,供奉的、正是,貧道的畫像。”
“大言不慚,你何德何能?膽敢將自己的畫像掛在觀中,讓夏姒百姓都來參拜?”芷安貴妃氣得怒斥道。
遊速權忙雙膝一軟,跪下連連拜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左仲看著如此低三下四,貪生怕死的遊速權,不覺嗤笑一聲後,轉頭拱手恭敬地跪拜道“小人左仲,替我師父在此謝罪,誠心拜見天子陛下,拜見貴妃娘娘。恭祝陛下、娘娘百年好合,福壽綿長!”
芷安貴妃見這娃娃年紀不大,但禮數周全,很是會說話。掩口嗬嗬一笑後,綿聲問道“你是何人?”
左仲如實答道“小人乃是宣楠將軍府中,將軍之子的玩伴,我們是好朋友。”
“宣楠將軍如何同這妖道混跡一處?”天子薑讚很是不滿地質問道。
“不是的,小人和宣楠將軍之子宣兮,是被姒互王強行拘了去,給夏姒的世子做伴讀。”左仲先下手為強,告上黑狀。
芷安貴妃眼珠一轉,從旁輕輕哼笑一聲後,指著遊速權,冷笑道“你,就是你,彆拜了。本宮有話問你……”
此刻遊速權慢慢停下了跪拜之勢,吞了幾口口水後,臉色煞白的緩緩直起背來,跪著顫聲回話道“貴妃娘娘,有何是要問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