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後,時染收回視線,散去懸浮著的畫麵,轉而看向屬於自己的山峰。
作為一名修為尚可,陣法一道造詣尚可的存在,時染看了一會,便可以確定對方能否破陣。
且可以大概推算出對方破陣失敗的時間。
是的。
在時染看來,公冶元芳無法破陣。
破陣失敗應該在兩個月後。
兩個月麼。
時染小聲念叨一句,時間足夠了。
這件事,或多或少,因為自己而起。
有始有終,時染要把這件事圓滿解決才好。
要是其他人因為這件事而受傷甚至死亡,便有些不美好。
捏出一道靈符,打出,時染把自己的判斷告訴執法堂帶隊隊長,至於之後執法堂帶隊隊長怎麼做,她不好多說。
來到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時染布置了幾個聚靈陣,以及幾個遮掩氣息的陣法,隨後,便開始了修行。
半年遊曆所經曆的戰鬥,加之前幾天在第二無名峰闖關所經曆的戰鬥,時染有了新的感悟。
兩個月的時間,一鼓作氣,應該可以突破甘霖境。
修行功法默默運轉,身體開始吸收遊離在天地之間的靈氣。
時染的身軀,好似乾旱的沙漠,靈氣好似霧氣。
霧氣落在乾旱的沙漠上,不顯分毫。
凝液境,便是霧氣落在地麵之上,不斷彙聚,最後形成液體。
想要讓霧氣在乾旱的沙漠地表形成液體,談何容易。
好在時染所擁有的這方沙漠,攝取靈氣的量,足夠大。
若是有人在時染的身邊,便可以看見,外界的靈氣,形成巨大的靈氣漩渦,卷起方圓數百裡之內的靈氣,向著身體之中爭先恐後的湧去。
威勢恐怖。
大量的靈氣落在乾旱的地表,最後形成一滴滴的靈氣。
這樣凝聚靈氣液的效率,太差。
大部分的靈氣,在落下的過程中,便流失大半。
時染孜孜不倦的讓靈氣向著乾旱的地麵彙聚。
時染自己的築基台,懸浮在荒蕪的丹田中,如同亙古長存的神人,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乾旱的地麵,被靈氣液浸濕。
時染吸收靈氣的速度,大大加快,時染成功突破凝液境後期。
吸收靈氣液的速度的確是快了,可是,對時染來說,靈氣液形成的速度,還是太慢。
浪費掉的靈氣太多。
若是能夠把那浪費掉的靈氣用上……靈氣液凝聚的速度必定大大加快。
時染開始嘗試在靈氣進入丹田的時候,便開始凝結靈氣液。
這是一個艱難且漫長的過程,有些人一輩子都無法在半空中凝結出一滴靈氣液。
時染開始嘗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荒蕪的沙漠天空中,出現一片靈氣組成的,看上去有些飄渺的雲朵。
飄渺雲朵不斷吸收周遭彙聚而來的靈氣,從而不斷壓縮,逐漸凝實。
飄渺雲朵形成的那一刻,想要在空中凝結靈氣液體的想法,便等於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雲朵不斷吸收周遭的靈氣,最後,徹底凝結成實質,與外界天上的雲朵,一般無二。
在時染的控製下,大量的靈氣彙聚在雲朵之中。
雲朵變得越發厚重,深沉,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又是不知道過去多長的時間。
凝結成實質的厚重雲朵好似不堪重負,落下一滴液體。
那是……靈氣液。
靈氣液在地上形成,那便是凝液境。
靈氣液在空中形成,那便是甘霖境。
在雲朵之中形成滴一靈氣液的時候,代表時染成功邁入甘霖境。
丹田之中鑄道基。
道基台下生靈液。
雲朵之中落甘霖。
天地之間的靈氣,不斷彙入時染丹田世界中的雲朵之內。
雲朵越發凝實。
嘀嗒。
嘀嗒。
一滴甘霖落下,緊接著,便是數之不儘的甘霖,成片成片的落下。
時染丹田之中,靈氣甘霖傾盆而下,滋潤著乾旱的丹田大地。
之後的修行,便是不斷充實丹田上方的靈氣雲朵,讓靈氣雲朵不斷生成甘霖。
修行過程中,那些進入時染身體之中的,沒有被時染吸收的靈氣,其實並沒有浪費,而是被時染手臂上的白詞充分吸收。
白詞在自己的手臂中,時染自然能夠感受到。
總感覺有些對不起白詞。
平時的時候,都是她向白詞索取。
在‘奉仙福地’之中的時候,要不是白詞,她想要脫身,估計有些難度。
“甘霖境!”時染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小聲念叨一句,“兩個月,也不知道有沒有錯過。”
拿出令牌,對著空中一拋,一幅畫麵出現在半空。
畫麵之中的公冶元芳衣袍炸裂,頭發淩亂,狼狽不堪。
公冶元芳距離山巔不過百米,而這百米的距離,好似天塹,可望而不可即。
時染看了看,這百米的距離,隱藏著兩個陣法。
且強度排在第一和第二。
山下成百上千的陣法加起來,其威能,都沒有山上這兩個陣法強大。
公冶元芳不可能成功,時染點了點頭,和自己的判斷差不多。
沒有收起令牌,時染開始修行。
這次修行,主要是鞏固修行境界,並且幫助白詞修行。
在時染的控製下,大部分的靈氣向著手臂之上彙聚。
感受到磅礴靈氣的湧入,白詞明顯有些興奮。
時間流轉,時刻關注著半空畫麵的時染結束了修行。
是時候出去會一會公冶元芳了。
第六無名峰上,一道憤怒的,滿是不甘心的叫喊聲傳出,“為什麼,為什麼!”“隻差一步,隻差一步!!!”
不知在何處的一名老者冷笑一聲,“差一步?明明是百米之差,還差一步,嗬嗬……百米之差,便是天壤之彆。”
外界,時染一個閃身,出現在執法堂帶隊之人的身邊。
感受著時染身上傳來的,好似如淵一般,看不透深淺的氣息,執法堂帶頭之人小聲念叨,“這是……又突破了麼。”
他可是甘霖境大圓滿的修為。
能夠讓他看不透的,估計隻有化海鏡修為。
而時染修為,的的確確隻是凝液境中期修為。
也就是說,時染可能使用了某種隱藏修為的功夫,讓她看上去隻有凝液境中期修為。
能夠闖關通過第二無名高峰,怎麼可能是什麼尋常之輩呢。
時染的修為,陣法天賦,加之年輕。
加起來便是天驕。
一個根正苗紅的天驕。
想到這裡,帶隊之人西門文斌對著時染微微抱拳,道“見過時染道友,時染道友修為又有精進,可喜可賀。”
時染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見過西門道友,西門道友福德深厚。”
西門文斌臉上笑容燦爛,道“時染道友要和我們一起捉拿公冶元芳嗎?”
“有始有終,這件事,終究與我有關。”時染答道。
“嗯。”西門文斌點了點頭,道“那先在這裡多謝時染道友幫忙。待會戰鬥起來,時染道友你在一旁協作,隨機應變,可好?”
“前提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多謝西門道友提醒,我會注意。”
似乎是感受到什麼時染向後閃身,同時道“來了。”
“列陣!”
西門文斌沒有感受到公冶元芳的氣息,卻也立刻做出反應。
既然把時染當作隊友,那總要相信隊友,不是麼。
加上西門文斌一行九人,擺出一個奇怪的陣列。
這是執法堂眾人所修行的小隊陣列。
想要組成小隊,這個陣列必須全員精通。
執法堂有很多種這樣的小隊。
小隊之中的九人,能夠組成一個陣列法陣。
然後是九個小隊中的八十一人,同樣能夠組成一個陣列法陣。八十一人,會組成一個大隊。
按道理來說,隻要人多,陣法可以由無數人組成。
陣列法陣的威能,往往和組成陣法之人的修為有關。
披頭散發的公冶元芳被傳送至平台之上,口中罵罵咧咧,“該死,實在該死,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不公平,這不公平,為什麼時染她能夠闖過第二無名峰,而自己公冶元芳,修為比時染高,陣法天賦比時染高,卻是連第六無名峰都無法穿過。”
“貓膩,一定是有貓膩。”
“若不是有貓膩,時染不可能通過第二無名峰的考核,自己也不會不通過第六無名峰的考核。”
“名額一定被內定了!!!”
“這不公平!”
公冶元芳有些失心瘋的亂吼亂叫,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在執法堂眾人的陣列陣法之中。
西門文斌的聲音,打亂了公冶元芳的亂吼亂叫,“公冶元芳,執法堂現在以背叛仙們罪逮捕你,你現在最好不要反抗,不然,我執法堂會將你就地處決。”
公冶元芳迅速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自己,被一眾執法堂執法人員圍在其中。
時染再不遠處,冷眼旁觀。
我暴露了嗎?
公冶元芳的思緒飛速運轉,想著自己進入搖光仙門後,有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從而留下證據。
仔細想了想,公冶元芳發現,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做出什麼背叛仙門的實質性舉動,怎麼可能留下證據呢。
所以這是……陷害。
明目張膽的陷害。
公冶元芳怒道“西門文斌,你這是做什麼?說我背叛仙門,可有證據?不要在那裡信口開河。”
沒等西門文斌多說什麼,公冶元芳又道“我隻不過是和時染有點過節,你便給我扣下這麼大的罪名?”
“真是好大的口氣!”
“你想要偏袒時染,冤枉我,也找個好點的理由。”“我公冶元芳行得正,坐的端,不曾做過什麼危害仙門的事情。”
“不接受你的誣陷。”
“我要見掌門!”
西門文斌冷笑著取出一份證據,對著公冶元芳打去,道“這是你策反裴鬥山的證據,你還有說什麼?”
接過證據,公冶元芳瞳孔微微收縮,這……怎麼可能。
這東西不應該在裴鬥山那裡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西門文斌的手上?
有大半年沒有聯係到裴鬥山,公冶元芳還以為裴鬥山在閉關,現在看來……可能不是……
難道說,裴鬥山在大半年前便已經被搖光仙門關押起來,最近才審訊出這份證據來?
公冶元芳臉色有些慘白。
有了這份證據,被抓入令所有內外門弟子都聞風喪膽的執法堂,他公冶元芳必死無疑。
西門文斌聲音冰冷,“還有話說?”
抬手召喚出一團火焰,公冶元芳把證據備份焚燒,身上氣勢突然暴漲,向著修為最弱的一名執法堂弟子衝去。
陣法強悍是強悍,可也有弱點。
那便是修為最弱的那個組成陣法的人。
修為最弱的執法堂之人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真的當我修為弱,好欺負?”
苗飛翔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麵鏡子,厲喝道“請鏡仙斬妖。”
咻!
一道靈光從鏡子之中飛出,打向公冶元芳。
修為上,苗飛翔的確最弱,可是,評價一名修行者強弱,不能隻看修為,還有……法器。
有這麵法器鏡子的加持,苗飛翔彌補了修為上的不足,所以,他不會成為敵人突破的破綻。
公冶元芳通孔微微收縮,快速向著後方退去。
鏡子之中的靈光擦著公冶元芳的鬢角飛過。
一縷發絲被斬落。
公冶元芳憤怒至極,大量的丹藥向著口中塞去,以此補充挑戰第六無名峰的靈氣消耗。
真是該死。這些人在自己靈氣枯竭的時候,發起攻擊,實在太無恥了。
服用靈丹妙藥的公冶元芳修為大漲,並且很果斷的使用臨時增強修為的方法,讓修為臨時突破化海境。
公冶元芳雙眸赤紅,發絲飛舞,冰冷的掃視一圈,向著他所認為的,另外一個最薄弱的點衝去。
想要從這些有備而來的執法堂眾人上手逃離,有些不現實。
既然這樣,那他要在臨死前,拉個墊背的。
殺死執法堂眾人,有些難度,且……這些人也不是他的目標。
公冶元芳的目標,從來是最弱的,也是罪魁禍首的時染!
他要把時染一擊必殺,以報心中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