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如淵!
王連依被拖上船,隻覺氣息渙散難以凝聚,真氣在體內橫衝直撞,難以控製,想起無暇所言,隻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尚在網中,渾身濕透,盤膝運氣,幾番嘗試,仍無法控製體內氣息。昨日剛剛悟出的運氣導氣之法,毫無用途。
到得岸邊,潯陽幫之人將他和逍遙仙人攙扶下船,換了乾的衣裳。汪一江道“逍遙仙人,王大俠,是先吃飯還是……”逍遙仙人屏氣凝神,一言不發,王連依道“我……受傷過重……要先找個……安靜之所療傷。”
汪一江道“這後院頗為安靜,我讓下人將飲食放在屋內,不打擾二位大俠療傷。”
潯陽幫扶著二人到了後院,分兩個屋子,各自修行。
王連依盤膝而坐,想著師父傳授的運氣之法,強運真氣,想打通渾身經脈。不想真氣剛剛從“丹田”、“氣海”流出,到了“膻中”便覺滯澀,強行反複衝擊,毫無用處,反是四肢百骸之內的遊離真氣四散奔走,渾身上下有的地方熱,有的地方冷,有的地方瘙癢,有的地方劇痛,有的地方腫脹,有的地方麻木,沒有一處舒適。
這時,下人端來飯菜。他停止練功,伸手端飯。卻覺雙手戰栗不止,一時毫無力氣,一時力氣大的驚人,差點把碗不小心撥到地上。把手縮回,長吸一口氣,準備下床。
雙足沾地,卻覺雙腿似也不受自己控製,左手顫顫巍巍地抓住圍欄,剛要起身,左手忽的沒了力氣,直接向前栽去,摔趴在地上,卻不覺如何疼痛。
外麵的下人聽到聲音,門前道“王大俠有何吩咐?”王連依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牙根緊咬,莫說說話,張嘴都是極難,忽覺左腿有了力氣,一腳提出,將床頭櫃子踢翻在地。
下人聽到響聲,吃了一驚,推門闖入,看王連依趴在地上,麵容朝下,滿頭大汗。急忙上前來扶。
王連依渾身僵直,如同死屍一般被抬到床上,又喚了丫鬟,把他臉上的泥都擦乾淨。
這時,卻見王連依眼睛胡亂睜閉,嘴也開始亂動,一會兒大張開,一會兒咧嘴,一會緊閉,一會兒突出,一會兒凹陷,甚至做出一般人難以做到的表情。
丫鬟被他的怪樣子一下,尖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下人早喚汪一江來,汪一江也從未見過這般情形,不知所措。下人喃喃道“幫主!屬下覺得王大俠突生惡疾,還是……還是……”
汪一江看他一眼,道“你什麼意思?”
下人道“屬下聽說,有些惡疾十分可怕,會傳染整個村子。如果……如果王大俠真的得了惡疾……我們潯陽幫……”
汪一江喝道“我們雖然隻是江湖上不知名的小門派,豈能做這等不義之事。王大俠與本幫有恩,不可棄之不顧!”
下人嚇得跪倒在地,道“是!屬下什麼也不懂亂說的。”
汪一江沉吟片刻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也要考慮本幫之事,你先起來,讓我好好想想怎麼辦。”
下人道“多謝幫主。”爬起來道“王大俠如此怪樣,丫鬟們估計都不敢服侍他,不如就讓小的照顧王大俠吧。”
汪一江道“好!萬一你感染惡疾,你的父母妻兒我會托人照顧。”下人道“多謝幫主。”
汪一江匆匆離開,來看逍遙仙人。卻見他盤膝在床,屏氣凝神,正在療傷,並無異狀。到議事廳,招來幾個骨乾道“我們得罪了‘雨霧雙怪’,必會前來報複。馬六,你通知外圍的那些水鬼、魚販子們,各自領三個月的錢回家,若無我的召集,不必來幫中。王貴,你派兄弟們出去打探,如得知‘雨霧雙怪’的行動,立刻回報。楊管家,把總舵嚴防死守,水寨機關全部打開,告訴兄弟們小心。後院封鎖,每日隻需定期送飲食過去,其他人不得進入。”
一行人齊聲道“是!幫主!”
汪一江起身,去四處水寨一一查看確認,約莫晚間時分才覺略微安心。
睡至半夜,下屬倉皇衝入報告“幫主!‘瀟湘雙璧’尋釁來了。”
汪一江道“不用著急,我且去看看。”他知“雨霧雙怪”受了重傷,不可能來此,若隻有瀟湘雙璧,倒也不慌。
汪一江跟隨下人去了岸邊,穿過兩座水寨,登船來到門前。他們以水為生,這門也建在水中。
隻見門前已經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三艘大船停在門外。那船又高又大,水麵之上也有兩人高,船槳已經和他們一般高了。
秋落鳳和易佳在中間的船上。秋落鳳換了一件紫色長衣,端坐在船頭的太師椅上,十分得意。易佳換了一身白衫,坐在他旁邊,麵無表情。在二人身後站著十幾個青衣勁裝漢子。
秋落鳳看到汪一江,起身立於船頭,居高臨下,道“汪一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負到‘瀟湘雙璧’的頭上。今日你交出不一而足神功,算你將功折罪,隻要每日進貢一條白豚,就放了你。否則的話,就拆了你的寨子,滅了你的滿門!”
汪一江混跡江湖多年,知他尋釁報複是假,貪圖神功是真。自己下午雖然檢點了所有的關卡,但在這三個龐然大物麵前,這些關卡便如同玩具一般。
汪一江冷哼一聲道“秋落鳳,你聲音太小,我聽不見,要不你下來說話。”
秋落鳳道“聽不見,你怎知我說完了?”汪一江道“那倒是我錯了!我以為所有人都用嘴說話,不想秋少爺天賦異稟,練成了用彆的地方說話。”他雖沒說彆的地方是哪兒,但所有人都知道,潯陽幫群豪哈哈大笑。
秋落鳳忽的跳起,從大船上縱躍而下,來到旁邊的一艘上,雙掌連拍,把船上三人全部打落。三人悶聲不吭,落入水中,一片血花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