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刀道“林大俠的建議固然不錯,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此事的起因不過是場誤會而已,而且已經傷了不少人命,不可錯上加錯。”
林風雷道“那依嚴長老之見,當如何處置?”
嚴小刀沉吟半晌道“姑娘,此事報仇確實有些過了,不如在下做東,你當著所有綠竹幫眾直麵去呂幫主葬禮上恭敬叩拜,也算是給逝者安息。在下……”
“不行!”話未說完,呂立和楊矛同時發出“不行”的聲音。
呂正道“楊伯伯,我爹是被她殺了,不是被她打傷了,小侄怎麼能咽下這口惡氣,小侄以後如何統帥綠竹幫的群雄?”
楊矛道“我孤身一人去了綠竹幫的地盤還想全身而退?如此蠢事,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二人幾乎同時一說出,同時停止,雖然聲音嘈雜,但還是聽明白了二人各自的意思。
嚴小刀雖然是個忠厚之人,卻也不是沒有脾氣,聽二人如此說,也忍不住心中有氣,一麵對於呂正說要帶領綠竹幫發揚光大不屑,一麵對於楊矛絲毫不顧及他的顏麵而惱怒。
林風雷道“在下還有一個主意,請嚴長老參詳。”嚴小刀道“林大俠請講。”林風雷道“如今麵臨之困境,無非是林幫主乃無辜之人,卻為兒子的一個小錯喪了性命,於情於理都有些過重了。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如就有在下做了這個惡人判官。將這位楊小姐殺了償命……”
呂正一聽大喜到“好啊好啊!”楊矛眉頭微微一振,聚精會神盯著林風雷。
林風雷道“且慢,在下還沒有說完。”呂正道“林大俠請講。”林風雷道“但呂少幫主欺負了姑娘也是事實。在下想來,應該是口不擇言,出手唐突,既然如此,不如將他雙手剁下,再把舌頭割了,也算是給姑娘報仇了。”
呂正一聽,驚呼一聲“啊?”
林風雷長劍倏地出手,直接鑽入呂正口中,血光閃過,一根舌頭已經被斬落。跟著長劍翻飛,呂正雙手已被斬下。
嚴小刀和楊矛都吃了一驚,嚴小刀想著林風雷雖然偏激,但主動出來調停,當不是殺人如麻之徒,故而沒有防著,楊矛距離二人一丈有餘,沒機會也沒想過要救呂正。
呂正倒在地上,但舌頭被斬,莫說是一句話,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沒有雙手的手臂顧不得疼痛,在胸前拍打。
綠竹幫弟子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雙腿發軟,如何能出手相救?
嚴小刀急忙將呂正翻過,頭朝下,讓口中的血吐出來,但為時已晚,大量血液湧入喉嚨,灌入肺中,呂正雙頰憋得通紅,脖頸處青筋暴起,沒有掙紮兩下,死了。
嚴小刀大怒正要怒斥林風雷,卻見他長劍出鞘,已經攻向楊矛。
楊矛也被眼前一幕嚇得吃了一驚,林風雷長劍到時,還呆呆地原地不動,眼看長劍已經遞到喉嚨前,本能地向旁邊一閃,矛尖一撥,蕩開長劍,但喉嚨處還是被淺淺地劃出一道血痕。
林風雷一招得手,更是不停,招式如閃電驚雷一般向楊矛刺到,楊矛連消帶打,一一擋住。
楊矛手中之矛長於空開曠野作戰,在酒店這等小地方,本就不易展開。若是對付呂正這般紈絝之徒綽綽有餘,但對付林風雷這樣的高手,地方就顯得有些小了。但她以身體為軸,握著長矛上半截,如同一隻大的判官筆,竟將林風雷連續幾招都擋住了。
林風雷也吃了一驚,他料到了楊矛大概率能擋住第一招,但之後連續幾招進攻,勢如風雷,招招攻其要害,沒想到還是被她擋住了,暗想“楊真調教出來的弟子,果然不一般。”
嚴小刀看呂正已死,綠竹幫就此隕滅,心痛不已,看二人爭鬥,大喝一聲道“住手!”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原來嚴小刀出身少林寺,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練的是少林寺內功,雖然不能和鎮寺絕學《易筋經》相比,但也是佛門正宗。他自知悟性一般,故而多年來勤練不輟,比尋常人多花了幾倍的精力,內力練的精純無比,若單以內力而論,在忠義幫已經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這一聲在悲憤之下喊出,隻如炸雷一般。
林風雷和楊矛各自後退一步,楊矛已經退到了樓梯邊上。
嚴小刀道“林兄,你殺害了綠竹幫少幫主,這筆賬當如何算?”
林風雷早已有了對策,立刻還劍入鞘,趴在地上,對著呂正的屍體“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一麵磕一麵說著“呂少幫主,在下林風雷向您道歉,在下實無要害你之意,不過是念綠竹幫與楊姑娘糾紛難以平息,不得已出此下策。沒想到竟讓您害了性命。林風雷實在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希望呂少幫主能理解在下之意,到了閻王殿如實陳述,在下感激不儘,感激不儘。”
眾人看他如此,麵麵相覷,尤其是嚴小刀,這明顯是順著自己剛剛說的方法親自示範了一次,雖然覺得似是不對,但一時間也難以想明白哪裡不對,本來還因為綠竹幫被滅門而心痛不已,這時卻陷入不知所措中。
林風雷起身,隻見他麵具的額頭上多了一個紅圈,看來剛剛這三個頭磕得是真真切切。
林風雷道“既然我已經重創了呂少幫主,那麼楊小姐在下是非殺不可,不然的話,在下也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了。”說著長劍再次出鞘,攻向楊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