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昭知!
日升月潛,鬥轉星移,時間不知不覺靜悄悄的溜走了。
時隔幾日,鐘昭寧再次帶著落下來到碧波樓,先是帶著落霞掩人耳目的去點心處瞧了瞧,象征性的選了幾樣點心。
鐘昭寧正打算點壺茶上樓,等著秦沅君和衛莊來給自己彙報近日的一些消息,以及問一問衛母近日的情況如何,如果方便的話,就去給衛母把個脈調整一下藥方。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鐘昭寧剛剛打好自己小小的如意算盤,剛想著辦完正事去落英閣看一看陸景旭的,正想著如果遇見了陸景旭該和他說些什麼,就被突如其來的呼喚聲打斷了思緒。
鐘昭寧知道這個渾厚低沉的聲音的主人是誰。
“鐘四姑娘。”霍啟恒一手拿著折扇一手放在後背,打量著眼前姑娘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鐘昭寧回頭,恭恭敬敬的對著霍啟恒行禮“臣女見過烈王殿下,恭請殿下安康。”
霍啟恒看著鐘昭寧如此標準的禮儀,聽著她不帶一點兒情緒的聲音,頓時感覺入贅冰窖,渾身冰冷。
不知道是因為麵前的姑娘的疏離,還是因為這陣突如其來的寒風,其實這陣風並不刺骨,吹著人十分舒服的程度,但霍啟恒就是覺得,這是刺骨的寒風。
“你……你一定要這樣和本王說話嗎?”霍啟恒斂下眼眸,一副十分受傷的程度。
“君臣有彆,臣女應該守規矩,這是對烈王殿下您的尊敬。”鐘昭寧依舊垂著眼眸,她不想看見霍啟恒拿著感情對她作戲的表情。
“你我的母親是手帕交,你稱呼我一聲哥哥有何不可?為何每次見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霍啟恒不知為何,一直不敢問的問題今日大著膽子就問了出來。
“殿下您是陛下嫡子,是尊貴的皇子,臣女不過一世家之女,又何臉麵和殿下稱兄妹?殿下的妹妹是兩位公主。”鐘昭寧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你想聽哥哥大可以找你兩個親妹妹,找我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世家之女認哥哥妹妹的乾什麼?
“你來碧波樓,可是約了什麼人嗎?”霍啟恒也不繼續方才的話題,連忙轉移話題旁敲側擊的問著鐘昭寧來此的目的。
“非也,臣女隻是來買些點心,順便品茶而已。”鐘昭寧看了看樓上,開口解釋道“臣女的哥哥還在裡麵等著臣女,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鐘昭寧說完,也不等霍啟恒同意就快步上了樓。
霍啟恒一直看著鐘昭寧的背影,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霍啟恒才移開目光,輕輕歎了口氣。
“姑娘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晚?”落霞看著鐘昭寧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遇見了烈王。”鐘昭寧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和這種人雞同鴨講可真是浪費口舌。
鐘昭寧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對牛彈琴。
“落霞,你讓沅君去打聽一下,烈王在那個包間,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鐘昭寧放下茶杯,抬頭看著落霞說道。
落霞聽了鐘昭寧的話,就立刻點頭轉身離開去找秦沅君了。
看著落霞離去的背影,鐘昭寧想著,霍啟恒來的碧波樓的目的肯定不簡單,方才隻顧著和他打太極脫身,都忘了思考分析他來此的目的了。
疏忽了,大意了。
鐘昭寧暗自搖頭,不禁自嘲一笑“還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古人誠不欺我。”
天字號雅間。
“烈王殿下,事情已經辦妥了。”劉明看著霍啟恒彙報自己這幾日的工作近況。
“刺客已經吩咐好了,到時候會埋伏在鐘四姑娘身邊,等著殿下的吩咐,就假意刺殺鐘四姑娘,並且留下證據指向宣王世子。”劉明看著霍啟恒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彙報著。
霍啟恒一手摩挲著折扇,一手緊緊握著拳頭,目光看向窗外的鳥兒,也不答話。
“殿下可還有什麼問題?”劉明見霍啟恒不出聲,以為他有什麼不滿,於是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霍啟恒遲遲不答話,劉明越發忐忑不安,不禁渾身發顫,額頭已經滲出了點點冷汗。
“打聽到了救走衛莊那小子的人了嗎?”霍啟恒半晌才開口繼續問道。
此話一出,劉明就鬆了口氣,殿下的意思就是,鐘四姑娘的事情他滿意了。
“殿下,這個人十分謹慎,目前就算有線索,查著查著也就斷了。”劉明歎了口氣“不過,卑職會找到了這個人去過的地方,據目前的消息,有人見過這個神秘人。”
“哦?見過?在哪裡見過的?”霍啟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人就是在京中出現過,沒有任何出過京的痕跡。”劉明說著說著就分析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了,這神秘人也真夠神秘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京,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搶了殿下的人,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京。”
“此人非進京出京,而是一直都在京中,此人神不知鬼不覺,說明此人手段高深,並且十分了解本王。”霍啟恒也細細的分析。
“殿下,看來此人是衝著殿下來的。”劉明此刻反應過來了。
“劉明,你多派些人盯著這個神秘人的動向,另外,再派劉文去盯著本王的好弟弟。”霍啟恒第一反應是他的兩個弟弟,霍啟明和霍啟軒。
碧波路密室。
“姑娘,在下就打聽道這些。”秦沅君將讓手下打聽和偷聽到了霍啟恒的情報和剛才的談話都告訴了鐘昭寧。
鐘昭寧聞言,隻是淡定的喝茶。
這個霍啟恒想來一個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對他芳心暗許,非他不嫁?還是他以為這樣自己的清譽受損,就不得不嫁他了?
可笑啊,可真好笑。
鐘昭寧如此想著,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姑娘?你怎麼了?”她家姑娘怕不是被氣瘋了吧?落霞這樣擔心著。
“落霞,這幾日咱彆出門了。”鐘昭寧嘴角勾了勾,打算來個將計就計。
“既然戲台子都搭好了,不如逗他玩一玩?”鐘昭寧諷刺的笑了笑,前世你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今生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霍啟恒,風水輪流轉,今日,我鐘昭寧要讓你明白,騙人不要太過認真了。
“三日後,我也讓霍啟恒收到我十五要去光明寺祈福的消息。”鐘昭寧笑了笑“我不能辜負烈王的一番美意啊。”
“是。”秦沅君明白了鐘昭寧的意圖,不得不感歎一句,鐘昭寧是個女子實在可惜。
但,秦沅君感歎鐘昭寧的同時,是否也在感歎自己是女兒身?秦沅君不知。
想到此處,秦沅君不禁搖頭一笑。
“沅君。”鐘昭寧看著秦沅君愣愣的出神的模樣,就知道這丫頭鑽了牛角尖。
“嗯?”秦沅君不解的看向鐘昭寧。
“沅君,女子未必不如男。”
“我們女子,也可以撐起一片天來。”
“你看,我這偌大的碧波樓,裡裡外外不是照樣被你管的服服帖帖的?”鐘昭寧輕輕揚起一個笑,伸出手將秦沅君的手緊緊握在手中。
“我們女子的命運,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鐘昭寧笑著道。
鐘昭寧對秦沅君說的話,就是經曆前世她所感悟的。前世她用鮮血才悟出來的道理,今生,她一定會踐行。
她不要在當人棋盤上的棋子,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讓彆人來掌握她的。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生活,一切就都該自己選擇,其他人,無法替自己做任何決定。
十五那日,鐘昭寧先去了碧波樓喬裝打扮一番,今日穿的十分簡單,活脫脫一個鄰家小姑娘的模樣。
鐘昭寧來到落英閣,剛踏進門,就看見陸景旭坐在一邊認真的泡茶。
許久,陸景旭才察覺到了一道熾熱無比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陸景旭順著目光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了一身深藍布衣的鐘昭寧,一時有些愣住了。
“昭寧妹妹,可是遇見什麼難事了?”陸景旭一紅一藍的眼睛打量著鐘昭寧,臉上浮現出擔憂。
“景旭哥哥,烈王想要算計我。”鐘昭寧想著陸景旭知曉霍啟恒的目的,也沒有瞞著他的意思。
“景旭哥哥,今日就讓我在這落英閣多留些時間可好?”鐘昭寧小跑上前,挽著陸景旭的胳膊低聲的祈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