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小友呢”
這幾日張闓每次遇上解不開的難題就來尋找諸葛亮,因此與這對姐弟算是熟識。
隻是往日他總會帶點飯食來拜訪,今日來的急,隻能空著手,張闓感覺很不好意思,又怕與諸葛琰二人在屋中久留損了這女子的名節,所以表情頗為尷尬。
諸葛琰剛想回答,卻聽得遠處飄來了諸葛亮的歌聲。
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裡。
裡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問是誰家墓,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又能絕地紀。
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
誰能為此謀,國相齊晏子。
夕陽西下,這個俊秀的少年郎好像興致很好,一路引吭高歌,他的幼弟諸葛均在一邊蹦蹦跳跳,歡喜非常,也和著歌聲跟唱。
諸葛亮的歌聲不錯,可唱的歌詞裡又是“墳”又是“墓”又是“讒言”的,讓張闓感覺很不吉利。
他皺眉問諸葛琰,這其中唱的是什麼意思,諸葛琰當然知道這是二桃殺三士的故事,可想到這故事講的是三個勇士被晏子用毒計逼殺的故事,若是說出來可能會讓張闓心中有點不安,也隻能隨口道
“我也不懂,隻是亮兒喜歡。”
張闓心中覺得有些不吉利,卻又強行擠出一副笑容,緩步迎向前,溫和地道
“小友,你終於回來了,我正有一件要是請教。”
諸葛亮在田間躬耕一日,熱的滿頭大汗,諸葛琰貼心地取來方巾幫他和諸葛均擦去額上的汗珠,又讓二人先坐,讓諸葛均去一邊休息,不要打擾諸葛亮和張闓對話。
諸葛亮謝過長姐,看著一臉警惕小心的張闓,笑道
“什麼時候出發”
“蛤”張闓愣了,“要去作甚”
諸葛亮笑嗬嗬地道
“難道不是袁公路要害張兄,可張兄暫時不想與袁公路翻臉,所以前來問我”
“你,你怎麼知道”
諸葛亮又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微笑道
“我不僅知道,也已經為張兄想好了如何應付張兄速尋袁公路,獻策去青州為使接回袁耀,袁公路必然大喜,張兄奔赴青州,可暫避大禍。”
張闓張了張嘴,震驚莫名。
他早就知道這位小友聰慧過人,可萬不曾料到他居然有這般本事,連解法都早早給自己想好了。
“我,莪不想走。”張闓嚅囁道,“若是能跑,我早就跑了,可我不甘心。我想把袁術抓到,送去徐州,證明我的清白。”
諸葛亮現在也知道當年殺死曹嵩引來兵禍的事情跟張闓半點關係都沒有,袁術故意派人殺死曹嵩引來曹、陶爭鬥,報自己當年匡亭之戰大仇,張闓不僅什麼財寶也沒有搶到還背上了偌大罵名,心中當然極其不好受。
他微笑道
“我難道不知張兄之誌
此番諸事,我自相助張兄,定保張兄無恙。
接回袁耀,咱們就回來。”
幸福來的太突然,張闓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完全跟不上諸葛亮的思路為什麼要去青州
為什麼諸葛亮要跟自己一起去
張闓的思緒亂作一團,若不是聞到了燉魚飄香,張闓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真,真跟我一起去青州
咱,咱們還能回來是吧”
“聽我的計策,就沒有問題。”諸葛亮自信地道。
張闓心中狂喜。
儘管他依舊不知道為何,但他非常信任諸葛亮,立刻道
“好,都聽小友的。
隻是”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諸葛琰,心道諸葛瑾已經被舉為茂才,赴孫策帳下,諸葛玄不日也要赴豫章,諸葛琰一介女流,身邊還帶著一個幼弟,肯定隻能跟著叔父一起南下。
他再把諸葛亮帶去北邊,這一家人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見麵。
這個年代人格外注意離彆,因為離彆之後多半是不能再見,張闓雖是大盜,可想到諸葛亮要為自己這個微末之人奔走,心中還是一暖。
“有勞小友了。”他慚愧地說著,“為了我要如此奔波。”
諸葛亮笑著搖搖頭道
“不隻是為了足下,我聽人說,今日兗州有變,正想去看看。”
“兗州”
張闓隨即反應過來雖說外麵都說張闓是給徐州引來兵禍的罪人,可真正導致徐州兵禍的凶手是誰,大家都清楚。
諸葛亮清秀的臉上透出一股張闓之前從沒有見過的陰霾凶戾,這個少年人輕聲歎道
“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於前,而功滅亡於後。
報應之勢,各以類至,其道然矣。
我本來相信有報應,可我這一路奔波才明白,諸侯不會有報應,權力和資財將他們保護的很好,受人魚肉的永遠隻有黔首百姓。”
“是啊。”張闓歎道,“百姓哪有任何抵禦危險之能,偏偏此世間又遍地是危險。”
諸葛亮木然道
“我前幾日發了一場大夢,夢到我拚死一搏,想要力挽狂瀾,救回這亂世,可終究才疏學淺,難匡大亂。
千載之後,行凶暴虐之人會被頌為英雄,而我等都會被斥為偽詐之人,隻是因為我等敗了。
我好生不服啊”
他頓了頓,又道
“我聽聞此番兗州生亂,我去看看那邊到底是何光景。
這一路艱險,倒是有勞張兄護送了。”
張闓立刻起身,討好地用羽扇給諸葛亮扇風,用力拍了拍胸口
“小友,此事全都包在我身上,便是我豁出性命不要,也一定護你周全。
說不定這一路無事,你還能回家看看。”
諸葛亮微笑著點頭,他從張闓手中自然地接過羽扇,在胸前緩緩搖晃。
這一瞬,張闓突然感覺麵前這個清秀的少年長高、長大,驚人的氣場如鬼神伸出巨掌,好像談笑之間風雲突變,十萬大軍彙聚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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